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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犹豫片刻,他们其中的一位黄姓谋士,如今任詹事府少詹事,他上前一步回道:“陛下,臣有几点拙见。”

昌兴帝看向他:“爱卿说来听听。”

黄少詹事低眉敛目地朝上首行了一礼才说道:“据臣所知,原沐王妃的嫁妆很丰厚,但再丰厚先皇也只是代管,如今她的儿子回来了,是到了该还回去的时候了。”

其他几人都未出声,显然是赞同他说的这一点。

昌兴帝颔首,强人嫁妆这点他再脸皮厚也无从下口,就算强行留下,吃像也太难看。

黄少詹事见没人反对,接着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这笔巨额财富一直是先帝在代为保管,这一保管就是十数年,在这十数年间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心里叹道,算你狠!

几人瞥了一眼黄少詹事,确认过眼神,是黄鼠狼的祖宗没错!

昌兴帝盯着他,他终于明白了少詹事想说什么,但他不能吭声,坐等他继续说下去。

黄少詹事不知道这次出这主意是对是错,但他总心里没底,抬手擦拭一遍额头的汗水。

他感觉原先凉爽的殿内,此时如外头般炎热,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嫁妆这是明面上的东西必须归还,但这十几年的收益,还有王府产业和封地赋税,您接手皇宫时就没见着这些银钱,先帝去的突然,也没番交代,陛下也为难,陛下可以和沐王爷实话实说,臣相信沐王会理解您的一片诚心。”

殿内其他几人都想能他点个赞,高,实在是高!

这是要来个死不认账啊!

昌兴帝嘴角抽搐几下,抬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想着也不知道如今他的脸皮是不是又变厚了。

谭安俊回到王府,杨澜儿也刚送走谭府那边送请帖过来的嬷嬷。

“你回来了,肚子饿了没?若肚子饿了先吃点水果,等会就开饭。”杨澜儿将洗干净削好的梨子推过去。

谭安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用自制的竹制小叉子叉了一块梨子送进嘴里,汁多清甜的果汁在口腔内爆开,才让他心情好了点。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债没要回来。”杨澜儿笃定的笑了。

“原本就没想过一次能要到债。”如今这世道欠债的都是大爷,谭安俊瞥了眼小妻子的笑容,语气微冷:“你这是在幸灾乐祸?”

“哈哈......”杨澜儿本不想笑,被这一说穿,干脆直接笑出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我家相公的眼神又变犀利了!”

谭安俊学着她的样子,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能对娘子撒气,转头对站在门口的小六吼道:“摆饭!”

肚子饿瘪了!

无辜的小六抬头看了眼蓝天白云,认命的挥手让丫鬟们去灶房端饭菜来。

谭安俊吼完,起身捏了捏小妻子的脸颊,大步进了洗盥室。

杨澜儿招呼立春去叫几个孩子一起来用膳。

等谭安俊从洗盥室沐浴换了身常服,一身清爽的出来,饭菜早已经摆好。

几个孩子坐在桌子边正等着他,一家人围着一个圆桌,夫妻俩分开坐着,一人两旁分别坐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两个大的双胞胎吃饭不用他们操心,两只小的现在两岁多,坐在婴儿椅上,陪着父母哥哥们用饭是他们最兴奋的时刻。

这样的位置安排,刚好两个大人可以照顾着两只小不点。

以前小的时候,两只小的喜欢吃蛋羹,这会牙齿长齐,蛋羹已经不能满足他们对美食的渴望了。

谭安俊提起筷子首先夹了两只白灼虾剥了壳,放进三宝四宝碗里,才问他们今日在家忙什么?

谭瀚钰喝了口鸡纵汤,放下调羹,乖巧的回道:“用完早饭您离开后,我和锟弟就在书房练大字,哪儿也没去。”

这段时间为了赶路,他们兄弟俩好久没练字了,他觉得手都生疏了。

谭安俊对于孩子们没人监督,也肯努力很满意,“我们在京城可能要停留一段时间,你们没事可以让侍卫们带你们出去玩会。”

杨澜儿给三宝擦干净嘴角的汤汁,示意奶娘过来招呼三宝吃饭,看了眼男人身边的四宝,极不赞成地对男人道:“你太溺爱他们了,让奶娘招呼他们吃饭吧,你这样边吃边喂,我看着都觉得消化不良。”

这次谭安俊没反驳她,顺手夹了两个肉丸放进四宝的碗里,递给了奶娘,让奶娘侍候他们吃饭。

用完饭,杨澜儿才将谭府送来贴子的事情跟他说了,“你觉得要过去请安吗?”

谭安俊对那边没什么感情,说话语气也毫不客气:“请什么安?从小到大,我从没听说过嫡支还得向旁支请安的,别理他们,你越理他们,他们越当自己是个人物!”

听他这样说,杨澜儿放心了,两家早已经分府另过,那边只不过是庶母生的儿子,又隔了一辈,老夫人想用辈分孝道来压制他们,想的倒美!。

若是祖父还没去世,他们还会多走动,如今祖父已去世,连父亲这一辈都断了,谭安俊怎么还会与他们认亲戚。

况且,那二房的人并不好相与。

在外,只说是同族人就算不错了,还以祖母自居,白日做梦呢!

再说谭府。

自从送了贴子过去,他们便一直在等回贴,老夫人心焦难耐的等了三四天,见那边没动静,又派人去催,连沐王府的侧门都没进就被杨澜儿拒绝了。

说出的话更绝:“我堂堂的沐王妃,正经嫡子长媳怎么可能亲自上门去给旁支的庶母请安,若本妃真的去请了安,说出去全天下的人都要笑掉大牙,本妃可丢不起这人,也不会堕了沐王府的威名!”

这话传回谭府,老夫人当场气得脑门充血,浑身颤抖,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谭二婶还没来得及发泄自身的怒气,就眼见着婆母往后一栽,便人事不省,屋内的人,不管是主子还丫鬟婆子,慌得六神无主。

掐人中的掐人中,端茶水的端茶水,扇风的扇风,跑出门请大夫的请大夫,一阵忙乱,好半晌才把老夫人掐醒。

老夫人醒来只说了一句话:“孽障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