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公司大门,陶君夏发现前台小姐姐正对着一位女士,脸色为难。
“你怎么回事啊?我都说了,没有预约,但只要见到面学长就知道我是谁了。我们可是老同学,你要是怠慢了我学长可会生气的。”
那位女士的背影,倒有几分眼熟……
杨白白扶了扶额,提前犯起了尴尬。
陶君夏毫无所觉,心大道:“你好,请问一下啊,要见你们老板,原来需要预约吗?”
前台小姐姐听见这句问,满眼心累地看过来,正要礼貌回答,却是注意到了陶君夏身边的杨白白,眼前一亮,笑容都多了几分真诚:
“一般是需要的,但是老板娘不需要。老板娘,需要我先打个招呼吗?”
杨白白撑起一个笑,摇了摇头,揽紧了身边女孩的手臂,说:
“不用。这位是你们老板的妹妹,认识一下啊。我们就先上去了。”
小姐姐朝她点点头,又向陶君夏重新打了个招呼,便做了请的手势。
杨白白正打算溜,就被那位一脸不爽的女士叫住:
“杨白白!”
她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她身边的陶君夏已经臭着脸与之对刚。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王八。”
白晚脸色登时绷不住,怒道:“你说谁是王八?”
“诶,究竟是谁对号入座了呢?我不说。”
陶君夏气人是有两把刷子的,杨白白清楚,但不知情的其他人却是有些叹为观止。
白晚脸上很是挂不住,顿时转移了交谈对象,“杨白白!你看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我都替你丢人!”
陶君夏撸了撸袖子,正要上去给她一拳,却被杨白白抬手拦下。
总要面对的。
杨白白朝她微微笑,“不好意思啊白晚,不过你没资格替我丢人呢。毕竟你自己都还成天惦记着我的丈夫,与小三无异。我这么说,你没意见吧?”
“你说什么呢?!”
“没通知到你还真是遗憾,我和陶君眠领证了。所以,在这里,我还是有权利让你滚的。”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道:“姑丈说了你们不会在一起的!”
杨白白眸光凉了些许,眉梢微提,笑意浅薄,“你都说了是你姑丈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你亲爹!”
陶君夏听得发懵,感觉到身边女孩气场的变化,她心惊了下。
白儿……生气了?
杨白白一步步走近了白晚,手指搭上她的肩,压低声音说:
“你说得对。你大可以回去告诉他,我有多叛逆。但是你爹那边,我也会好好告诉他,你是怎样纠缠一位有妇之夫的。”
白晚睁大眸子,吃惊地想去瞪她,但不知为何,她不敢与这位本该出身卑微的表妹对视,心底一阵发毛。
姑丈很听姑姑的话,白晚是知道的,她确实可以去告状,但最近集团内的权争尖锐。
她这样频繁插手姑姑家事,虽有益于拖累姑姑的状态,但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她爸爸的道德观也不允许她破坏别人的家庭,她反而也成了后腿。
她本来只是想来接着追求陶君眠的,却没想到他们已经领证了!
白晚咬肌微微鼓起,跺了下脚,撞了下杨白白的肩,抬步离开。
杨白白退了一步,陶君夏就想追上去指责白晚没礼貌,手腕便被女孩握住,她又挂上了那个娇憨的笑容。
“走啦,君夏。”
——
陶君夏先进了陶君眠的办公室。
快上电梯的时候,杨白白看出她有些为难,联想到她说要减少接触的话,猜测待会的谈话应当有一些私人话题不便让她知晓,她便借口要买咖啡,给他们兄妹留了私人空间。
陶君眠看见陶君夏,倒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问:“舅舅给你放假了?”
陶君夏坐到他对面,有些怨怼地看他,“对,放了半个月。原来你知道教官里有舅舅啊,这还不告诉我吗?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你不知道?”他很是不解地看她。
“我哪能知道啊!妈妈那边的人我可一个都认不得。”
“…是我疏忽了。”
“算了不说这个,哥。”
陶君夏正色,挺直了腰背,认真道:“舅舅跟我说,妈的死……或许另有内情。我想找找线索,就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啊?”
陶君眠合了笔帽,放下了手中钢笔,深思片刻,才开口:
“不无可能。母亲过世前,有一段时间,出门频繁,每每回来,脸色都格外憔悴,可具体去了哪里,她从不让人过问,我也没想过尾随。”
“也就是说,没有怀疑对象?”
“……也可以说,谁都可以是怀疑对象。”
陶君眠语调轻缓,又说:“舅舅不会无缘无故只叫你查内情。应当是……这件事涉及到了他任务的一部分。”
“啊?”
“你万事小心,再接着查,或许会有危险。”
陶君夏有些怂兮兮地瞅他,“哥,如果这件事查出来,最后和白儿的妈妈有干系呢?你会不会……”和白儿决裂?
后边的话,她没有说,但陶君眠可以猜出她未尽的语意,颇有些无奈,“我记得你问过我,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是很久之前了。
陶君夏有些恍惚,点了点头,“是问过。”
他当时还说无可奉告来着?
“17年前。”
他说得平缓,神色却有了几分怀念,唇边无意识扬了一个极微小的弧度,柔和了略冷硬的轮廓。
陶君夏震惊,低下脑袋,伸出指头数数,呆滞道:“那个时候,白儿才3岁啊……哥你会不会有点丧心病狂啊?”
陶君眠:“……”你在说什么?
“17年前认识,你在想什么?”
“嗷,哦~”她拉长了尾音,脸上却是不信,“认识啊。”
陶君眠盯着她慢慢的不可言说,深觉自己被当成了猥琐男,他忍不住说:“我也没大她那么多?”
陶君夏沉默了一下,隐隐察觉不对,“诶?话说哥你几岁来着?”
这场对话,似乎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陶君眠彻底失去了和自己这位亲妹妹的交流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