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下午时分忙完工作来到四合院的时候，温绮思刚好准备要离开，两人在巷子口有短暂的停留。
温绮思跟他随意寒暄了几句话之后就施施然地走了，但封阳却对她那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进去院子之后，封阳才从云灵辞那里知道温绮思猜出了他身份的事。
封阳大感震惊，话说要不是他自从三年前沈辞一杯倒那天开始就几乎全程参与，他都不一定能相信灵魂互换这种事，温绮思居然能猜出来？
追其原因，封阳才浅显地得知了前几个月他到底都错过了什么了。
封阳有些担心温绮思的态度，但刚刚看起来她似乎也没太过在意的样子，云灵辞又大概跟他分享了一下温绮思所说的话让他放心，当然最后的那部分教学是省略了的。
封阳听了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正想感慨一番，眼神一瞥就看见了收拾好碗筷从厨房中走出的聂凡，当即眉心一跳。
云灵辞刚刚出来送温绮思，此刻还与封阳在门口没进去，聂凡也是刚看见封阳，脸上的伤隐隐作痛，白眼翻得那叫一个不客气。
“你怎么又来了？”
封阳眯了眯眸，神色冷漠，“你管得着？”
聂凡一噎，却又有些不甘心，但云灵辞再没给他机会与封阳呛声了。
“进去吧，外面冷。”
封阳神色缓和了些，进去之后第一件事是检查给他准备好的药都吃了没有。
在得知云灵辞乖乖把药吃了之后，封阳将自己带来的柠檬糖当做奖励，一边哄孩子一般送到了他口中，一边与他温声聊着。
“再有几天就是十四号了。”
“嗯？”
“你的生日，也是这一天吗？”
封阳试探性地问道，云灵辞睫羽抖了抖，无声地点了点头。
生辰两个字所能带给他的，似乎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你们两个还挺有缘的，想怎么过？”
“不知道。”
云灵辞茫然地摇了摇头，封阳有些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以前是怎么过的，哦对了，你是丞相府二公子，应该会有一个生辰宴的吧，嗯...现在想要的话...”
“没有。”
云灵辞一字一句，封阳的话语顿时被打断，室内旖旎温馨的气氛微微僵滞。
“爹爹难产，我的出生并不是沈家的喜事，所以...没有生辰宴。”
甚至连满月和周岁礼都没有，就连笄礼，都是草草而过，除了该得的礼之外，其余皆无。
当然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是沈吟初永远将那一天当做伤痛，沈楠竹小的时候因为要忙着使自己强大，有足够的实力与饶枫抗衡，也没过多心力去照看他，等她大了，有了能力与时间弥补这个弟弟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了。
看着面如霜雪，神色清冷的云灵辞，封阳心中泛起一抹涩意，即便沈辞后来家破人亡，但前十几年他起码是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渡过的。
“没关系，那就听我的，你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日，我给你过。”
低哑磁性的嗓音钻入耳中，凭空泛起了层层涟漪，激荡开来，云灵辞抬眸看向了他溢着怜意与温柔的目光，唇角微弯。
“好。”
不止是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辰，这将是他此生第一个有意义的生辰。
“不如跟我回家怎么样？我父母人都很好的，也想见见你。”
封阳见到他如此乖巧就应下了，心下一动，趁机提出此事，云灵辞又是一声懵懂的‘啊’。
“回家？你...你父母？”
云灵辞对于父母就有种远离的冲动，目前唯一一个能让他接受的长辈也就温绮思这个小姨一人，还是她强硬地闯入了他的世界里，给他温怀才将他心中浮冰消融，可封阳的父母...
“我...那个...一定要吗？”
他想拒绝，可这是封阳提出来的，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所以他很是犹豫。
封阳叹了口气，也不想勉强他。
“算了，你不想就以后再说，你的生日，以你的意愿为主，想去哪都行，开心就好。”
云灵辞松了口气，心下微暖，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你想去都行’这类的话。
他目光融融的看向封阳，忍不住靠近一两分，汲取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小声地说着自己的愿望。
“海边可以吗？”
“海边？”
“嗯，我没去过，最多只在梦中见过，我想看看，到底有多波澜壮阔。”
捕捉到他眼里期盼的光芒，不比洒落床边的金阳逊色，封阳心下一动，近在咫尺的距离之下，他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
一触即分，不同于上次云灵辞直接晕了过去，这次封阳看到了他眼底那一瞬的懵然和羞涩，有些...可爱。
“好，去海边，不过这附近的都太冷了，去南方吧，沈雅有个岛，四季如春，去哪如何？”
“啊，都...都行。”
清醒之下的肌肤相亲让这个沈二公子不自觉地想起来了些温绮思给自己找的那些视频。
两世，几十年从未有过的欲望一点点蔓延泛滥，他开始不断在脑海深处想象，那视频中昏暗环境下的人如果是他和封阳会怎样。
温绮思恐怕不会想到，她原本是想要教单纯的辞辞防备着别人趁他什么都不懂做坏事的教学视频，会产生这种效果。
下颔处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力，云灵辞低下去的头被封阳抬起，他抬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之上，云灵辞眨了眨眸，正对上眉头稍蹙的封阳。
“怎么脸色这么红，又发烧了？”
云灵辞：“......”
“没有。”
他小声说道，移开视线，封阳不放心，仅是手的触摸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烧，他又起身去找体温计。
身边浓烈的气息骤然一空，新鲜的冰凉的空气随着呼吸灌入鼻腔，云灵辞几个深呼吸压下心下躁动。
看着逆着光弯下腰在抽屉里认真寻找着体温计的封阳背影，他嘴角忍不住翘起。
谪仙般清隽的神色之上，终是忍不住沾染了世俗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