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眯起双眼，静静地盯着面前的张一玟。
“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张一玟丝毫不畏惧他的目光，同样平静地看着他。
许是张一玟的目光太过平静，又许是这样的张一玟程颐从未见过，又许是今夜包厢里的灯光不够明亮，程颐只感觉胸口闷痛到了极点，痛到让他忍不住紧皱了眉头。
张一玟没有继续同他理论的打算，她最后瞥了他一眼便同林冉一块扶着赵方程离开了包厢，头也未回。
原本等在门口的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张一玟他们离开了。
偌大的包厢就只剩下了程颐一个人，原本还有些人气的包厢，瞬间陷入了平静中，只余下舞池里纷扰的音乐遥遥地热烈着。
此刻的包厢，空旷，安静，甚至，虚无......
“程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有个小弟冲进来。
“滚！”程颐随手抄起一旁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人见状忙停住了脚步，开口还要说什么，程颐便一挥手将桌上的酒瓶全部推到了地上，怒吼道：
“让你们滚！滚！听不懂人话吗？！”
酒瓶一个个跌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破碎声，透明的玻璃在砸向地面的时候，炸出了极其巨大的琉璃花，有些玻璃碎片迸溅起来，划伤了程颐的脸和露在外面的脖颈。
那些人见状忙纷纷退下，最后一个离开的甚至还贴心地替他关上了门。
“都滚！全部都滚！都滚！”程颐不解气地将剩下的果盘全部洒在了地上。
关上了门的包厢，灯光十分昏暗，程颐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眼眸静静垂着，原本怒意盎然的脸，此刻平静下来，静静盯着满地的狼藉，就像看着同样一片狼藉的人生。
都走了，无所谓，他从来就是不被喜欢的那个，他从来都是被嫌弃的那个，什么耀武扬威，什么众星捧月，不过就是他可以强装强大，所吸引过来的莺莺燕燕萦绕出来的假象罢了。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昏暗的包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和热闹的世界隔绝起来。
也不知是坐了多久，久到程颐几乎快要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他只要重新闭上眼睛，他们都还会回来，她，还会回来。
‘砰砰！’忽然有人敲门。
这一声闷响让他立刻反射性地站了起来，他满怀期待地盯着正发出声音的门口。
下一瞬，包厢的把手被打开，探出一个陌生的脸，那人瞧了自己一眼，便惊诧地说了声抱歉，并关上了门。
看来了走错了。
巨大的失落再次将他吞噬其中。
只是，也是在这一瞬，程颐明白了一个让他无比恐惧的事情，他现在有多失落，刚才就有多期待，他刚才那样热烈地期待中，门后的人，是不是张一玟。
可是，他为什么要期待她？
她有什么值得自己期待的？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生，不算顶漂亮，不算顶聪明，不算......
恍惚间，他好像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