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绍南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门正好打开，女医生摘了口罩从里面走出来。
言言不会有事的。
言言一定不会有事的。
从走廊尽头走过去，苏绍南一路都在进行自我催眠。可心脏却跳动的异常剧烈，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了。
女医生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看着守在门口的十几个人，女医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残忍的真相。犹豫片刻才致歉，“很抱歉，病人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
轰！
江沅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传来的钝痛感快要击垮他。
他的灵魂好像已经飞走了，只有躯壳在那里机械地站立着，被迫听到这些话。
“子弹虽没有正中心脏，但是中弹位置也是异常凶险，在心脏下方动脉血管处。如果取出子弹，血是无法止住的。所以我们最终只得放弃手术。”
朝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女医生表情凝重。“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这样的话无疑是宣判死亡。
情绪顿时崩溃，童母痛哭出声，嘴里喊着‘嘉言’，喊得撕心裂肺。
童父揽着妻子肩膀的手都是颤抖的，“我女儿，她……”
“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童小姐求生意识很强。但是……”女医生话音顿了一瞬才艰难开口，“你们家人尽早做准备吧。”
不忍看到接下来的场面，女医生重新返回了手术室，让护士们把人推出去。
听完她的话，童母直接昏厥过去，几个人手忙脚乱送她去了病房。
走廊里乱成一片。
江沅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呆呆望着从手术室推出来的女孩。
女孩闭紧双目，苍白到透明的脸色几乎和枕套融在一起。
想伸手去拉一下她的手，江沅却在靠近时被童父一把推开。“滚！我们一家人不想见到你，我相信嘉言也不想见到你。”
童家人这会儿都处于悲痛中。
皆选择和童父站在一起赶走这个伤害嘉言的少年。
“你快走吧。你还嫌害嘉言不够惨吗。”
“嘉言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做什么？快走吧，快走吧。”
“别让我们再看到你了。”
“……”
各种埋怨声质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江沅完全不理会他们的话，始终看着女孩。
“我不走。”
额前碎发打在睫毛处，还在流淌着水珠。可难掩少年眼中的死寂与薄凉。
话语虽轻，却偏带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场。
没人继续说下去。
唯独童父一刻都不能容忍见到他。
视线同样落在女孩身上，童父眼里是满满的痛色，“我不想当着嘉言的面和你吵，你就自己走吧。算是放过嘉言。”
他几乎是在求他离开。
求他别打扰嘉言。
这样的话语比之前的斥责更戳人心窝。
护士们要推女孩到重症监护室，童家人都跟了过去，把江沅隔离在外。
他在这里是会打扰她吗？
江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是如他们的愿离开了。
离开时，与另一位少年擦肩而过。
江沅没落去视线，更没停下脚步。
只是麻木地朝医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