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愈来愈低，直至化成最小声。
沈襄瞟了眼他。
他哀莫大如心死模样。
“大家不好意思——”沈襄站起身，将天兴总裁控制住，对众人道，“这个人是我们家附近一个有名的疯子，就喜欢拿刀砍人。平时都是被父母关在家里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跑出来了。我待会把他送回家去，交给他家人算了……多谢大家的好心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是个疯子啊，怪不得呢，看着模样就不对劲的。”
“是啊，你看他那眼睛，简直跟要吃人一样，肯定是个疯子啊。”
“啧啧，这种人真是，家人不好好管着，尽祸害别人去了，小姑娘也是真倒霉——”
……
人群都走了。
天兴总裁神情满是屈辱，倔强偏过头，固执不听众人的议论，也装作看不见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只是嘴角仍是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悲哀。
他——
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步。
沦落在街上被人当疯子一样对待。
世事流转，他究竟该怪谁？
人群走尽了。
还有两个人留下了，被沈襄救下的孕妇和小姑娘。
孕妇和小姑娘是认识的。待事情过去后，两人明显惊魂未定，紧紧牵着手，但没有离开，等着沈襄确定安全后，才敢走上来，对沈襄道：“这位小姐，刚刚谢谢您救了我和我的小侄女……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要不是你，我们一个孕妇一个小孩当时就可能已经死在车轮下了……我我我……”
“不用了，任何人站在我那个位置都会那么做的。”
这话，沈襄说的真心。
她救下她们完全出于本能。
一直以来，因为要为师傅攒功德，她一直都在生活中时时刻刻养成帮人的习惯，时间久了，方才那反应完全成了习惯。
现在这两位功德也到了。
她也算得偿所愿了。
孕妇却始终觉得不够，连连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你啊。我肚子里的宝宝七个月了，已经快生了，要不是你的帮助，我和我的宝宝，还有我才五岁的侄女……恐怕都要……真的太谢谢你了。”
她想起什么，拿出一张名片：“对了，这是我的名片。若是这位小姐，以后有什么事情，来找我，我一定不会推辞，对了，还没有请问这位小姐贵姓呢。”
沈襄接了名片，笑道：“我叫沈襄，这位姐姐比我大，叫我小襄就好了。”
“小襄，今天真的多谢你了。”孕妇见她收了名片，才真心笑了。她又连连说了好些感激的话，约好请沈襄下次道谢，才牵着小姑娘的手离开了。
沈襄站在原地目送。
待两人走远，天兴总裁突然冷哼一声：“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人吗？”
沈襄摇头：“谁？”
“那个抢着要给你名片……”天兴总裁冷声道，“还一定要请你吃一顿饭，答应你什么都愿意帮你的人。”
沈襄摇头：“不认识。”
“哼，你们沈氏娱乐不是已经入围了年度‘十佳企业’评选吗？”天兴总裁冷哼道，“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其中一个评委，guojia重要官员的女儿，她老公地位也不低。你们沈氏娱乐可真是，狗屎运，随便救个人都能救到她。”
沈襄惊讶了一瞬。
这下，还真是运气。
“天兴总裁……”沈襄耸耸肩道，“今天她不管是谁，站在这里我都会救，所以，无所谓走不走运。不过，你这语气倒是酸得很呢。”
天兴总裁自知失言，偏头，不理她。
沈襄叹口气：“天兴总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方式。不过，我想这里面应该有我的原因。可是，你真的觉得只要我一死，你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吗？”
“难道不是吗？”
天兴总裁忽然激动起来，望向沈襄，吼道：“要不是你办了沈氏娱乐，和天兴娱乐对抗，要不是你弄出什么‘最美声音’，要不是你想要买天兴娱乐的股票，取得天兴娱乐的控制权，要不是你一定要咄咄相逼，我现在至于会这样吗……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吗？只要你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解决？”
沈襄静静听他吼完。
待他平静后，她问了一句：“那些股东呢？你认为他们也是因为我才会出来反对你，反对闫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