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暮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扭头看了眼坐在床边的水鬼，他正沉默地盯着床上依旧未醒的土鬼，满眼的灰白。
离山抱着小楚卿坐在凌暮的身边，她挑眉看了眼水鬼，小声的开口问道：“师父，阿土的记忆当真全都消失不见了？”
凌暮淡然地点了点头，“嗯，囚炎宗这么努力的炼化他的神魂，还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幸运了，至于记忆...被尽数焚灭，我也没有办法找回来。”
闻言，阿离眉头微皱，“那岂不是很麻烦了？我记得阿金说过，阿土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被囚炎宗算计的吧？”
听着凌暮和阿离聊着，床边的阿水无神地看着土鬼的脸，一滴清澈的泪顺着脸颊落下。
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现实，阿土的记忆彻底被洗去，他再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他们是谁了。
水鬼在山外山每日都希望能尽快离开，因为只有从那里逃出来才有机会救阿土。
可是他没有想到，救是救回来了，却是这样的结果。
阿土的性子不是那种跳脱活泼的，虽然不是五鬼之中最大的，却是最沉稳有担当的那一个。
他沉默寡言，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保护他们，如今却变成这模样，水鬼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在抽痛。
他闭了闭眼睛，滚烫的泪水砸落到了他自己的手背上。
就在这时，肩上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他睁眼一看，发现凌暮来到了他的身后。
水鬼抬手擦了擦眼角，接着对凌暮点了点头，“还未谢谢小暮姐辛苦将阿土的神魂救回来，水鬼感激不尽。”
凌暮却随意地摆了摆手，“用不着谢我，我取了他的鬼丹，也签了人鬼契约，交易而已，应该的，只不过......
她抬眼直直地看向水鬼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万物一般，“阿土变成这模样，全是因为我当初的故意车设计，你可会怪我？”
闻言，水鬼有些惊异的抬眼看向凌暮，看着她那双意味深长的灰色眸子，赶紧站起了身来。
“小暮姐言重！你当初这么全是为了保护我们，只是你自己初来这世界，不清楚囚炎宗的底细也是正常的，阿土变成这般模样全是因为囚炎宗和月炎神宗贪心手黑，祸首是他们啊！
“小暮姐对我们已经足够好了，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怪到你的头上去啊，小暮姐，你也不必为此事感到愧疚和负担，冤有头债有主，阿土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凌暮看着眼神恳切的水鬼，忽然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保护他们不过是一个说辞，他却坚信不疑，不仅没有怀疑过自己，还怕自己会觉得愧疚而安慰自己。
但是这样的感觉不过转瞬即逝，他们现在的遭遇，都是当初的报应罢了。
凌暮的眼神逐渐变得冷了下来。
“囚炎宗已经被我灭了，你放心吧，月炎神宗也跑不掉的，但是阿水，我的下一步计划是秘境。”
闻言，水鬼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不会冲动的，一切听小暮姐的安排。”
凌暮转身看了眼窗外，眉头轻挑，“天都快黑了，怎么阿火他们三个还没有回来？”
水鬼摇头，“不知道，他们说是出去找活儿去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凌暮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但愿他们能带些钱回来吧，若不然，尘若尘驰他们两个必然不会容我们了。”
而在此时的风雷店外对面的小巷子之中，火鬼将几件衣服胡乱的卷起来扔到了角落之中，接着抬手用力地在自己的嘴巴上擦了擦。
“怎么样怎么样，干净了没？”
木鬼看了眼他，眉头瞬间嫌弃的皱了起来，而金鬼笑得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阿火你全弄脸上了哈哈哈！”
只见火鬼原本白皙的面上上了一层浓重的妆，被他方才那胡乱一抹全都混了起来，嘴巴附近全是糊掉的口红，脸上变得五颜六色的看起来滑稽极了。
“啊？！那怎么办啊？！”
木鬼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递给他一块面具，“回去再好好洗洗吧，先拿这个挡着，免得丢人。”
火鬼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个面具眼神有些纠结，但到底还是接过来带上了。
金鬼看着火鬼带上那个粉色的面具，忍住笑说道：“这...真的不会更加引人注目吗？”
“行了，别说这么多了，赶紧回去吧。”
从对面小巷子到风雷店这短短的一段路，却是火鬼这辈子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条道路。
许多异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感觉自己有种裸奔的感觉，一踏进风雷店就狂奔起来，飞快的窜上了楼。
木鬼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对金鬼道：“你也上去吧，我去把房费交了。”
......
“砰！”的一声，火鬼将房门紧紧关上，然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但是刚一转过来就愣住了。
因为房间之中凌暮、阿离和水鬼都坐在桌边，挑眉看着刚刚进来的他。
凌暮鼻尖轻动，又看了看火鬼面上那合欢花面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呦，回来了？这模样看来潇洒得很啊，我还以为你当真去弄钱去了。”
火鬼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呆了呆，意识到凌暮话中的意思赶紧摆了摆手，着急地开始辩解。
“不不不，小暮姐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
火鬼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欲哭无泪地看向水鬼。
而水鬼抬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无语道：“丢鬼啊。”
“不是的啊！阿水你信我，我真的是去赚钱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金鬼进来了，火鬼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赶紧把他拉过来推到自己的面前。
“阿金可以给我作证的，我真的是去赚钱的！”
凌暮伸了伸手，意思是听他们的解释。
金鬼点了点头，“阿火说的没错，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们虽然去了春朝楼，但是真的是去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