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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都市 > 隐士:我们等待灵气复苏已经太久 > 第54章 纪、四季轮回(人物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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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纪、四季轮回(人物番外)

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多少四季匆匆而去,旧鲁孔家仍然未曾寻到,一代代人离去,一代代人守望,直到,真成了假,假成了真。

孔家又一次最为庄严的葬礼,死去的是守楼的人,他守着那楼六十载,最后死在了楼中。

今天是他的葬日,亦是新任楼主入楼的日子。

从前人们以进入楼中为此生最高之荣耀,而今人们却面面相觑,看着那佩玉玄衣之人,缓缓进入那镌刻着“春秋”二字的孤楼。

入楼的人姓孔,名盈,字复起,是这一代人中唯一一个有资格入楼的人,也是唯一一个通过考核之人。

既入春秋阁,自熟天下春秋,没错,熟记一楼之书,方为春秋阁主。

人们佩服这个人,却也嗤笑这个人,比天的天赋却要成一个活死人,一辈子困在那楼阁之中。

那是自古的祖训,世间不变,簪不抽芽,楼阁永不熄灯,阁主永不出世。

在众人的唏嘘之中,年轻人进了楼,关了门,坐上了那席案间,看着那案间的枯死盆栽,想着上一任楼主最后的话。

“你比我强,我成为阁主时已经三十岁了,你才二十出头。”蹒跚老人一番唏嘘之后便正言的交代后事。

孔盈永远不会忘记那场景。

老人颤微的手轻轻的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温柔的抚摸后,深沉的叹息道:“现在它是你的了。”

老人将那他视之如命的木簪子交到了孔盈的手中,看着孔盈一字一句如同钉钉子般道:“世间不变,簪不抽芽,楼阁永不熄灯,阁主永不出世。”

而后小心翼翼的将簪子插到了孔盈的发丝中,慈祥的看着他。

“你知道吗,这只簪子从孔家最初流传下来,除了春秋阁主,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利碰它,孔家变了几千年,唯有这条规矩永远都不变。”

人之将死,总是会回忆自己的一生,在老人的一生之中,成为春秋阁主便是他此生最大的荣耀,他掌管着孔家最大的秘密。

“它的名字叫做“椿”,就是那寿无尽载的椿树,很奇怪吧,为什么它也叫椿,因为它就是椿树。春秋阁没什么值得守的,我们就是在守春秋啊,守着下一个时代的来临。”

“每一任阁主都是这样说的,甚至这些话曾传到了很远,甚至这些话成了疯言,可是我们仍然要守在这里,因为它在,簪子在。”

“他们不相信椿树的存在,曾经集全族之力寻找,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因为它是世间唯一的椿,祖上曾言,它将扎根在每一任阁主的灵魂之中,直到世纪之变,它方才出芽。”

“我多想看它出芽啊,只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或许我们都是祭者,用我们的灵魂祭出前路。”

老人黯淡的目光之中含着一丝看不见的微光,很轻很轻,即将熄灭的那种。

楼外飘起细雪,天地间充满着寒意,看着孔盈头上的簪子老人不禁轻喃道:“又一个四季的轮回了。”

孔盈明白,到了老人这样的年岁,很难熬过这个雪日了。

“我认识一个人,他告诉我,如果没有希望那就等待奇迹。”孔盈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我也觉得我们不该死,我也觉得我不想过那种日子,所以我们都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那是一个功成的约定,却更像是永不再见的决别。

“奇迹!”老人看着孔盈的眼睛,那深深凹陷的脸颊上,那些个蜿蜒曲折的纹理缓缓的勾勒出了一张慈笑的面容。

“你会等到的,你们都该等到,记住,你出去的那天别忘了来看我们,告诉我们簪子抽芽了,它要长大了。”

孔盈永远都忘不了那张面孔,那是他此生见过最慈祥的面容,那是一个前辈者对后来人最大的福言。

那天夜里,老人总是说到簪子,他说它是活的,说它若是抽芽一定是世间最美的。又总是谈及四季,他说他这些年都是数着四季过的,其实他根本就没活多久,六十年就像是二百四十天,原来眨眼便过了。

他还说,孔盈的名字取得好,天生四时,地生万物。春道生,万物荣;夏道长,万物成;秋道敛,万物盈;冬道藏,万物寻。盈则藏,藏则复起,莫知所终,莫知所始。

孔盈生于冬,前为盈后为生,故去的亲人为他向天讨了个吉,故名为盈,字复起。

那晚他们谈了很多,从古至今,从天到地,可见与不可见,可闻与不可闻,最后老人安详的睡去,这一睡就再也未曾醒来。

孔盈抱着老人良久,却也未曾让他温暖,他知道昨晚的老人不过是回光返照,他知道死去的人活不过来,可是他真的想他,他们其实是一类人。

楼主死了,这在孔家是天大的事,比族长的接替更加的重大,毕竟实在不行楼主便是一族之主。而楼主死了,谁来接呢?好在这一代中有一个接下了楼主的位置,不然,这些个族长,死后都无颜面见先人。

他们不尊敬楼主,但他们却看中自己在族谱上的名声,那毕竟是死后的荣光,亦是亲属吹耀的资本。

盛大的葬礼,与同样盛大的入楼之仪接替着举行,象征着孔家的兴盛,却也同样在述说着一种无奈。

从此偌大的春秋阁中,只剩下了孔盈一个人,还好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青灯古卷,奋笔疾书,他也成了一个数着四季的人。

只不过他的心仍然年轻,他总是取下自己的木簪,入神的盯着它,他总是在恍惚之中窥见那些繁杂的纹理,而后思索着它到底经历的多少的风霜。

时不时的他便会想起他们,或许他们也一样,都在楼中静坐,和青灯古卷,看着老物,听着四季。

案间的盆栽不知是何物,春发,夏长,秋盈,冬藏,从不懈怠,只是它总是长得不高,甚至低矮得可怜。

他猛然发现,这是一棵自己从未见过的草,不知其名,不知其理。

他更不知道,这草在以往从未曾抽芽,这是它第一次抽芽。

此后的日子里,楼间的植物多了起来,那是他收拾古楼之时寻到的种子,因为不知为何,他便全都种上了。

用它们来看这四季的轮回,看这生命的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