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是很明白。】柳无咎的声音在林夜汐脑中响起。
【虽然之前我们接触不多，但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我并不觉得你是个喜欢服从的人，为什么——】
【嗯？没有啊？】林夜汐将东西放到天龙人家门口，格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找了个空地坐下。
【我从16到现在一直都在一个人手下干活，虽然我不知道未来怎么样，但我觉得我会一直跟随他，直到死亡。】林夜汐似乎想到什么，眼睛有些发亮。
【但是听你说这些……那个人应该死了吧，真是让人伤心。】林夜汐目光平静。
【所以你现在多大？】柳无咎之前只听过吴钰问她，但她从来没给过准确的回答。
【18岁哦。】林夜汐笑笑，【怎么说，听你说的那些，觉得我还挺会作死的，哈哈。】
【不过还是要快一点啊。】林夜汐望着天，目光淡了下来。
【我没多少耐心了。】林夜汐闭了闭眼。
【那个人……】柳无咎却突然发声，【你似乎和我说过。】
【哦？】
【你还带我去过他的墓前。】柳无咎想到什么，【当时你看上去很伤心。】
【那是正常的吧？】林夜汐失笑。【我也是会伤心的啊。】
……
柳无咎不再说什么了。
静默一会儿，倒是林夜汐又开了口。
【你其实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对吧？】
【是的。】柳无咎愣了下，回道，【你如果想离开应该很轻松的。】
【是这样的。】林夜汐注意到有人向这边走来，没有犹豫，吟唱了一段苦涩的咒语，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但我觉得他们这些人……有点该死。】林夜汐盘腿坐着，靠着墙壁，看着一路人从自己面前经过，那些人像完全看不到她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所以你要把这里炸了？】柳无咎问道。
【不……应该说不止如此吧？】林夜汐歪了歪脑袋，露出几分苦恼的表情，【你知道，给这些人打击最大的不是比他们强的人，而是他们自认为是蝼蚁的那些人。】
林夜汐挠了挠头。
【怎么说呢……就像一个人，他不会因为受到比他强的人的打压而气馁，却会因为弱者的强势而愤怒。因为在他眼里，弱者是没反抗自己的权利的。这些人更是如此。他们不会因为那叫什么……五老星？还是什么人的强势而生气，但奴隶们稍微的反抗而愤怒，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无能啊。】林夜汐神色很淡，【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实力与他们的地位不符，但他们实际上一直都在反复确认自己的地位。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同类以外，所有物种的反抗都是不被允许的，一旦有这样的人出现，他们便会拼命的打压抹杀，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些奴隶们没有反抗的心思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但我最近又了解到了一些。】林夜汐眼眸微动，【有些奴隶他们一直在期待、等待一个人，说是叫乔伊波伊。】
【他们相信，如果那个人出现，自己便会被解放。】林夜汐提到这个的时候，神色有些阴郁。
【他们觉得总有一天，那个所谓的“解放的战士”会出现，会来救赎自己……】
【简直可笑。】林夜汐似乎因为这个而感到生气，咬紧了牙关。
【如果那个人真的存在，为什么会看着这些人在这里遭受这些？这只不过是他们长期受到打压欺凌所产生的一个信仰，他们难道要依靠那个不见头尾的人来帮助他们脱离苦难吗？靠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等到那一天！】
【但他们没有选择，不是吗？】柳无咎却道，【以他们的力量，远不足以反抗海军政府，而他们又想得到自由，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信仰，他们只能祈盼会有人来解救他们，不是吗？】
林夜汐阴着脸。
【人的命运，永远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林夜汐没有改变自己的看法。
【所以你给他们留下了那段话？你在刺激他们？】柳无咎似乎有些明白了林夜汐说的那段话。
【结果并没有什么用，不是吗？】林夜汐扭过头。
【所以你在等什么呢？】
林夜汐抿唇，握紧了拳，轻轻开了口。
“那个人……曾经和我说过。”
“他说爱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能让怯懦的人勇敢，也能让勇敢的人懦弱。”林夜汐声音很轻，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我想看看，那样的事到底会不会发生。”
“你算过卦了？”
“卜算了下。”林夜汐目光阴暗不定，“他们原本的命运……有些糟的。”
“但我给了他们一个选择。”林夜汐沉下肩，“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选择。人在全部陷入泥沼的时候固然没有选择的能力，但如果抛给他一根藤蔓，哪怕看上去不是那么稳定坚固，也总会有想要拼一把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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