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蛟二则将抱在胸前的两臂换为背在身后,向前一步走到阿乔身边,柔声说道:
“他既落荒而逃,想来胜负已定,放他一马吧。”
“哼,便宜他了。”
不知不觉暮色已至,河面上滑冰戏雪之人渐少,而河岸上灯火渐亮,最亮一处是河边最大的戏台,夜戏就要开始了。
三人离开冰面,脱了凌鞋,散步于暮色下的市集。华灯初上,阿乔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方才嬉戏的冰面,那处已无人迹,冰面朦胧地反射着岸边灯火,凌鞋的痕迹纵横交错。
谢慕行在冰河之上游玩半日,身子似乎有些受凉,总时不时地轻咳几声,引来阿乔侧目。
“谢副使为何还不回去?夜里更加寒凉,莫要雪上加霜。”
“蒙小神医关怀,”谢慕行背着手漫不经心地左右顾盼着,“谢某好不容易得闲半日,又与李公子相谈甚欢,不急着走。”
“相谈甚欢?”阿乔面露疑色,看向蛟二,却见她一脸坦然地朝她点了点头。
想来这谢慕行是巡检司副使,二姐姐做了他的副手,便要听他差遣,不敢得罪他吧。阿乔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又给谢慕行明日的诊疗加了几针。
见阿乔了然地回过头不再过问,蛟二侧目看了谢慕行一眼,心中想起了白日里的跟踪之事,想问,却碍于阿乔在前,不便开口,只得默然前行。
今夜的大戏唱的才子佳人,阿乔本来兴致勃勃,可看到一半就觉得无聊,抱怨起来。
“这人不就会作几句酸诗,怎么就得了这佳人青睐了呢?要我说,这戏文里的姑娘才是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会女红,又善治家,爱这一无是处的小子,还不如多爱自己。”
蛟二全程没有在听,只能嗯一声敷衍回应,旁边的谢慕行也觉得这场戏沉闷无趣,便马上接过小神医的话头:
“小神医所言甚是,这戏文的确有失水准。”
三人悻悻离开戏院,再走回街上,时辰已晚了。市集上,食肆茶铺早已打烊,先前热闹的桥上灯会也落得阑珊。蛟二抬头看月,估摸着此刻已是戌时了。
“走吧,也是时候回家了。”
“嗯,”小神医乖巧点头,“谢副使呢?”
“我回府上,与你们顺道……”才怪。他说着,看了蛟二一眼。
“嗯,一道走吧。”
“今日玩得十分尽兴!”阿乔每一步都迈得雀跃,“还尝到了不少美味,只可惜给明月姐姐带的油煠鬼被挤扁了……”
“无碍,反正入口也要嚼碎……”
悠然闲适的一日终了。夜色温柔,月光倾洒,披了银妆的玉京城渐静,预备着一场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