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夜看着他这么淡定，应该能接受她待会儿要说的话。
“我在里面找到个木盒，在我车里，我现在去拿给你。”
宁千夜还没等他说话，就跑下楼，昨晚程先生在，她不敢把东西拿出来。
她端着木盒上楼，把东西交给他，程墨打开，看到里面的黄纸，上面写的日期。
“这个是。”
“你的生辰八字。”宁千夜把他的话补充完整。
程墨心里隐隐透着不安：“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无名墓，这个地方埋葬的都是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我在女鬼的坟里找到你的东西。”
程墨抿紧薄唇，无名墓……他此刻心里已经开始不安。
宁千夜开口：“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无名墓的身份是你母亲，尸体就在警察局，你可以做个亲子鉴定。”
“我的东西为什么在那里？”
程墨眼神迷茫又慌乱，他像是已经猜到答案，但又不敢面对。
“我之前说过，你跟女鬼种的是寄生咒，一般的寄生鬼，只要鬼魂飞魄散，另一个就能活，但你们不一样，她死，你也会死，这是比一般寄生还要厉害的咒法。”
程墨听明白了，一直纠缠他，让他不舒服的女鬼，是他的亲生母亲，而这个寄生现在解不了。
“我是不是会这样一辈子。”
他原以为她的长命百岁的不是一句玩笑话，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空头支票，她连这个寄生怎么解都不知道。
从未得到过回应的感情，让人胆怯，程墨想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她一直回避自己的感情。
宁千夜话已经说到一半，不说完不是她的风格，反正最差的结果也就那样。
“如果持续找不到解法，被吸阳气是很折寿的，你可能最后会没命。”
程墨紧接着她的话说：“这就是你的顾虑。”
“不是，我觉得喜欢这种事，无关时间长短，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很快乐。”
宁千夜之前没谈过恋爱，有些肉麻直白的话，还是难以启齿。
程墨半天都听不到重点，认定心里的答案：“我知道自己会死，不会强迫你和我在一起，你想离开，随时告诉我。”
宁千夜张了张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也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好，她想了想，算了，还是解决眼下的事情。
“那具尸体怎么办？你要不要做个亲子鉴定？”
程墨应了声，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母亲的墓，都说人死立碑，可他没见过父亲去祭拜。
他也问过父亲，可父亲总是闭口不谈，现在找到了，他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
宁千夜陪着他到警察局，覃天立看到他们来了：“是做亲子鉴定吗？”
“嗯，等下先告诉我结果。”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组织语言安慰他。
程墨配合取走唾液样本，坐在长椅上等待过程：“她是怎么死的？”
“初步鉴定是打入药物，导致心脏骤停死，我们的人在肋骨上，发现一道损伤，可能是握针的人不太专业。”覃天立把尸检报告拿给他看。
我们在女尸身上没有发现中毒的痕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药物导致心脏骤停，这样就不会有中毒反应，另外女尸身上骨头有陈旧性损伤，长期受到挨打。”
程墨脸色变得阴沉：“什么意思？”
覃天立解释：“她的骨头有骨折后自愈的情况，很可能是长期受到挨打，没去看过医生，稍微愈合旧伤加新伤。”
程墨用力抓紧拳头，程家就是这么对他母亲，所以父亲才闭口不谈。
宁千夜抬手覆盖住他拳头，轻轻摇晃，让他放松些。
“现在结果还没出来，说不定不是。”宁千夜安慰道。
覃天立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那你们吃晚饭了吗？我去给你打包一份。”
他看了眼宁千夜，她想到什么站起来：“我去帮忙。”
他们站在走廊，覃天立拿出手机：“报告出来了。”
宁千夜把最后的结果放大，证实和程墨有血缘关系，为母子。
他们去食堂打包了饭菜端回办公室，程墨依旧坐在那里等着。
宁千夜把菜放到他面前：“肚子有点饿了，吃点。”
程墨现在根本没心思吃饭：“结果出来了？”
他们两个动作停顿，覃天立在这行见过很多死者，也面对过很多家属，任何时候他都能毫无保留的把实话全盘托出。
“报告的确出来了，证实你和那具女尸是母子关系。”
覃天立扯开一次性筷子，大口吃着饭菜，只要天没塌，照样吃饱干活。
程墨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她是怎么死的？”
覃天立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做到一字不差。
程墨声音微弱：“她不是难产死的。”
“你放心，我们会找到凶手。”覃天立认真地说。
程墨从记事起，就听到外面的人在议论，说他是克死母亲，是个不祥的人，谁跟他玩，都没有好结果。
之后他性格大变，对自己拥有的东西，哪怕是只狗，也不能对别人摇尾巴。
这么多年，他找到了答案，母亲不是被他克死的，而是有人容不下她。
程墨看着他们，母亲的死一定要调查清楚，但毕竟过了那么多年，很多证据估计都没了。
“程家那部分交给我。”
覃天立觉得他能帮警方找线索，那就再好不过。
吃过晚饭，他们回到车里，宁千夜询问：“你打算怎么做？”
“找突破口，撬开他们的嘴。”没人比他了解程家的表面光鲜。
“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去做。”宁千夜真诚地说。
“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你也会做到吗？”程墨随口一说。
宁千夜呆愣住片刻，没反应过来，程墨却以为她是用沉默反抗。
程墨没等到她的答案，反过来安慰自己：“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对开车的林轩发话：“送她回去，我们去程家。”
“真不用我跟着吗？”宁千夜询问。
“我自己可以搞得定，你先回去。”程墨语气不容拒绝。
程墨来到程家，程太看到他，眼神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脸上扬起亲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