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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悬疑 > 纸马香铺 > 第390章 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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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缝家鬼送来的小娃娃......

我先遇张缝家鬼,又遇他同我说过的木下三郎,现在想要医治公输忌,还得去找那个小娃娃?!

这事儿,倒还整上闭环了?!

我有一瞬间的头痛,不过还是很快从木下三郎的言语中找到了值得留意的关键词:

“挤兑?”

“原先郎君不是说,是抽出魂魄吗?”

“如今难道说的是您没有将他的魂魄抽出,而是同他所在一处吗?”

木下三郎张了张口,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身形一顿,径直找了个椅子坐下:

“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

“人类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为胎光、爽灵、幽精。”

“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而人类所说的抽魂魄,其实魂,除了自愿离体消散,其实是‘抽不走’的。”

“能抽走的,就只有七魄。”

“此七魄,分别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伏矢掌胃,雀阴掌男女之事,吞贼为五官,非毒掌胆,除秽为体内脏污,臭肺掌肺。”

木下三郎一溜烟的说完这些,换了口气:

“而我刚刚抽的魄,就是尸狗。”

“尸狗主气,掌管整个人体的行动,反应。所以我只抽走这一魄,挤进他身体里,他就只能内有意识的‘看’着我举动,但他自己做不了任何的反应。”

“明白了吗?”

我脑内转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辛苦郎君解惑。”

“不辛苦,肉体魂魄的个中关系,我也想了许久,若是早些时候,有前辈能告诉我这些,我也不至于走了那么多弯路......”

木下三郎再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其实告诉你这些,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

我想告诉你,被抽走尸狗的人,是有触感的,他们只是不能举动,包括我们现在说的话,他也都是能听到的......”

“所以,亲你那一口,我只是推波助澜,亲到你的人是他哈。”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我微微蹙眉,还未开口,就见面前的木下三郎咧嘴一笑,身形一震,化为一道黑烟,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空中隐隐传来木下三郎消失前的笑声:

“被挤兑魂魄之人,刚开始的时候会头痛,若是得不到根治,很多人都会疯魔。”

“.....要想治好头痛,就去寻背刺我那个娃娃吧。”

“如果你们找到,燃香供奉我的法像,大呼三声‘五脊羡通’,我会取回铃铛,给你们治病的。”

“毕竟......你们找到,也需要一些时间,我也想看看你说的‘人生痛苦’,到时候究竟是个什么痛苦法!”

狂狷的笑声渐行渐远,我终于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煞笔。”

真不是故意,而是真的有感而发。

对方废话了半天,理直气壮无比,到最后,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说......

这能算是个什么事儿?!

虽然知道人生有些事情不尽如人意,但架不住这日子.....还真就是七零八碎。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坐到了面露隐忍之意的公输忌身边:

“如何?”

这一晚上的零碎事,好几次的幻境与现实穿梭,又没有得到好的医治,公输忌手上的肩膀早已经被反复开裂,直到渗不出一点点的鲜血。

公输忌喉头滚动,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没事......”

我再一次帮他换了伤药,并且处理了一下那些被低温蜡,还有鞭子印刻出来的痕迹:

“先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找个地方给你专业包扎吧,不然的话,你这伤会越来越重,以后胳膊也会留下疾......”

“.....不....不!”

公输忌整个人如虾一般躬身咳了两声,将喉头淤塞之物吐出后,声音总算是有了一丝清亮:

“不用。”

“我的父亲,还有木牛流马,随时会来.....”

“况且,这个时间点,除了急诊,没有小诊所会是开着的。”

面对我略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公输忌又咳了两声,这才耐心解释道:

“又是一个常识,正规医院里,病患身上有刀口,伤痕,无论用什么理由搪塞,医生都是会报警的。”

“如你所说,我们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而且已经有平替的伤药和绷带,医生大概率也是给我处理这些,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

公输忌拉了拉我的衣角:

“最后一步......就差一点点。”

“你二叔,就会回来的。”

最后一句话,彻底劝服了我。

二叔,没有什么比二叔更加重要。

公输忌绝对没有二叔重要,哪怕只是二叔的骨灰。

我既然已经选择走到这里,便不能再心软,必要的时候,用公输忌的性命威胁公输仇,都是我如今得做的事情。

我不伤害别人,别人未必会不来伤害我。

我不想做孤魂野鬼,就必定有其他人去做。

哪怕这个人,换作平时,我一定非常愿意和他交朋友。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重新躺回了公输忌的身边,公输忌脸上微扬了一个温和的笑意,努力给我腾了一个位置。

我熄了灯,可黑暗中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之气却始终笼罩着我。

只要闭上眼,我就会想到许久之前的那个山洞,那个装满箱女的山洞,那个妈妈停留其中的山洞。

有时,又会想起安然的死,还有那个死后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

或者,是慈青女满身的狼藉,唇畔的血沫。

再或者,是我未见,却始终萦绕在我脑海之中,冬日尚未回春的江水里,传来那一声若有似无的投江声。

亦或者,是走出居民楼时,地上那尚未洗刷干净的血迹。

而今,或许又得多一个人流血....死去。

好不舒服的感觉。

总觉得,有些.....有些喘不上气。

黑暗之中,公输忌可以压抑的声音透过层层的血腥味传入我的耳中:

“我看你一直翻身,睡了吗?”

“睡不着的话,我们可以彻夜长谈,也算是多打发一些时间。”

“如果睡不着的话,那就开始继续彻夜长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