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道：“阿英，你说的这件事太严重了，我要回去跟夫君说一声。”
“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温氏不是傻子，冯英既然能看出来，证明本事大。
他们家跟肖家已经结了仇，是不可能再和好的，他们家是肖家的眼中钉，肖家人想对付他们家，他们兴许还要求冯英帮忙呢。
去讨好肖家，那才是找死。
冯英已经不担心了，站起来把温氏母女送出去。
客人走了。
李几道看着冯英：“你今天，练习了吗？”
冯英：“……”
李几道问道：“你不会以为，家里平安无事，你就不用学习，了吧？”
冯英：“……”
“那不行的，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何况你，还什么都不是。”
冯英微微抬起手：“是是是，阿娘这就去学习，阿娘为了你们，也一定要学好。”
“为了我们？你给我学吗？你学习，是给我学吗？”李几道肃然道：“你学习，都是为了，你自己，我也不能替你，活，你要自己努力，啊！”
冯英急忙道：“是，是，我说错话了，都是为了我自己学习，不是为了别人，只要好好学，才能有好未来，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学习。”
阿简实在太严厉了。
看起来她像是当女儿的，阿简倒像是当娘的。
他们刚要回房学习。
李正淳来了：“阿英！”
李正淳眼神有些恍惚：“老姨娘死在牢里了。”
【哦！】李几道反应了一下：【死了就死了吗，恶贯满盈的，莫非还要为她流眼泪？】
冯英回头道：“怎么，你还想厚葬她继续当孝子贤孙啊？”
李正淳摇头道：“不是，她不是自杀，也不是吃不得苦死的，她是被人杀了，被人抽干了血死的。”
“牢里的死囚听闻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李几道神色凝重起来。
冯英看向李几道的脸色，对着李正淳道：“我们过去看看。”
李正淳道：“叫上大兄和二兄吧，毕竟是他们的娘。”
冯英嘴角勾笑，一闪即逝：“老姨娘活着的时候最心疼表妹了，如今死了，也让表妹去看看吧。”
李正淳犹豫一下，后点了点头：“阿英，有时候你很大度，有时候又太小气了，我都不知道哪个是你了。”
“真的吗？”冯英笑道：“没关系的，过些日子，你说不定就能好好认识认识我。”
李正淳瞪了冯英一眼，总感觉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好像要给他颜色看看一样。
不过她凭什么？
怎么给呢？
既然徐媚娘都要去，高氏也要去，看高氏要去，姜氏不甘示弱，也要去见徐老姨娘最后一面。
他们到了长安县衙，衙役把他们带到平康坊的一处院子里。
这里背光，树木成荫，感觉比别的地方冷一些。
【这是长安县的义庄，死于非命的人或者外乡人死了，都放在这里。】
【这里曾经是药王养药材的地方。】
李正淳心想阿简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她一点也不像是我的女儿。
高氏：药王？我知道的那个药王？
冯英心想：药王说是成仙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衙役们很讨厌处理这些尸体，一般都会交给仵作来干，但是仵作已经回去了，衙役指给李家人：“就这个，你们看看，你们要不要了？”
李正江直接跪下来大哭：“阿娘，阿娘……”
“我们怎么能不要？这是我阿娘！”
“是姨娘！”冯英强调，看向李正江道：“戴罪之人，大兄准备怎么要？要来何用？不然先给她立个坟头，等你死了把你葬在她身边？”
李正江：“……”
这意思是不让他进祖坟啊。
凭什么啊？
他是长子。
“三郎！”李正江看向李正淳：“阿娘……”
李正淳神色似笑非笑道：“大兄，是姨娘，你若是再叫她阿娘，我可保不住你。”
李正江神色一怔，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又是失落。
不光冯英，老三也不跟他们和气了。
姜氏的钱财都被李正淳拿走了，她已经被李正淳收拾一顿了。
现在很怕李正淳，更怕李正江惹祸，再连累她和孩子们。
“三弟，咱们就只看一眼，后事的事自然还是要你和阿英来张罗了。”
李正河也去拉大兄，不让他跪了。
李正江不得已站起来。
李正淳给李正江安排个好活：“大兄，老姨娘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母亲，我知道你想她，那你先打开吧。”
李正江：“……”
他害怕。
他看向弟弟：“二弟，娘最疼你，肯定第一个想见到的是你。”
李正河：？
明明最疼你们大房好不好。
算了。
李正河将麻布片子掀开，姜氏和高氏同时发出尖叫。
不怪他们，真的太可怕了，徐老姨娘身子已经缩了，皮肤变得透明，能看见里面的脏腑，什么都能看见，就是没有一点血迹。
原来没有一点血的心脏是灰色的。
她到底像个什么？
像个骷髅外面罩了一层膜，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她眼睛没闭上，可以看出死前的震惊和痛苦。
冯英捂住嘴，又想捂住女儿的眼睛，却发现女儿看的很认真。
冯英心想我总是忘记，我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
“其他人也这样吗？”冯英问李正淳：“这是被什么东西吸干的，一点伤口都没有。”
【法器，有人为了增长修为，喜欢用人血。】
但是这都是被禁止的，别说朝廷，真正的修习之人也很讨厌这种行为，被发现了，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这让李几道想起一件事，在祖坟里，宋焰发现的那一节盛装血的法器。
当时五郎说要拿回来给她，但是家里发生了很多，五郎估计忘了。
现在五郎已经回洛阳了，东西在谁手里？
“李三郎，我死的好惨啊！”突然，高氏双脚离地，像兔子一样蹦跳奔向李正淳，一下子掐住李正淳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早晚你也会有报应的，徐媚娘还没死的事，冯英早晚知道，早晚告你停妻再娶，让你流放惨死……”
李正淳：“！！”
他顿时就吓傻了。
“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