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慈禧对义和团剿抚不定,怪道她如今这般倚仗义和团。……原来这一切早都在老婆子的计算之中。”
“正是。”李瑞东叹道,“因此他们反得越厉害,闹腾得越大,太后的位置坐得就越稳。”
“所以我出山之前,你要我找到本明师兄,同他共谋大事,都是为此?我那时突然受封城门吏,也有你的功劳罢?”
“正是,但师父并未负你,旸儿。”李瑞东慢慢说道,“与你相处的十年里,咱们亲若父子。你聪明、善良、刻苦、顽皮,那十年之间,你带给我太多快乐,师父也从你身上受益匪浅。师父有愧于答应太后这件差事,因此再不忍像对你师兄那样,给你灌输太多的东西,让你去赴那刀山火海。十年里你开开心心地长大,你的想法了无拘束,不是么?师父虽未告诉你这幕后之事,但也未伤害你半分,师父唯一骗了你的,就是诈死,舍此以外,再无相负。”
“好了,我都知道了。李大人,我想问你一句话。”顾旸笑道,“不相负,不伤害,本是应当,你不会还当做功德一件罢?感动一下自己得了,别以为我也会感动。”
“李大人,你知道一个少年在长大成人之后,突然发现他毕生最为敬重的高风亮节之人,原来是贪图富贵的朝廷鹰犬,有多心痛么?你知道他在突然得知他引以为哀、日夜怀念的亡师原来还苟活于世,有多可笑么?你知道他在突然明白自己本就孤苦的童年中唯一的温暖原来是充当一枚棋子,有多荒唐么?”
“为师并非为了感动你,只是为了让你知道!在皇族的威严与冷酷之下,这已经是为师的力所能及了。……旸儿,还望你原谅为师。”
“李大人想我原谅,不如送佛送到西。”顾旸道,“请你让开。”
“我不能违背了我的职责。”李瑞东道,“你若过了为师,便任你杀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