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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快穿:宿主她靠生崽躺赢 > 第176章 权臣折腰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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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叔陡然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裴憬身后,正要挣扎的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僵直,甚至连话都已说不出了。

裴憬平静转身,八岁的稚子对上了那道目光,那是当今太子,刚刚弱冠之年。

玩心四起的太子殿下仗剑一笑,扯来近卫道。

“本宫认的那小孩,是裴家这一脉的独子,你去和父皇通禀,旨意稍微改变一些,裴家满门抄斩,留此子一人没入贱籍。”

近卫战战兢兢。

“圣旨岂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太子殿下这样不好……”

话还没说完,年轻的太子已经抬剑抹了他的脖子。

他笑着问身边人,“还不快去禀报?”

太子并非中宫皇后嫡出,而是已经故去的那位贵妃所出长子,陛下为她修建温泉宫,离世后按照皇后礼仪操办。

更是格外宠爱她唯一的孩子,刚到立府的年纪就不顾群臣反对,封了太子。

于是,在裴家因所谓殿前失仪被满门抄斩的这一日,唯一幸存下来的裴憬饱受折辱,被没入贱籍。

孙管家带他逃离京城,有那一纸奴籍籍贯在,在大夏任何地方,裴憬都是最底层形如乞丐的贱民。

高宗去世后,太子即位,新帝登基,天下大赦。

在裴家旧交帮助下,裴憬进了大赦名单,悄然得以恢复户籍身份。

他应试参举,捡起最不爱的书。

新帝神龙六年,裴憬在春闱后的诗会上崭露头角,又在不久之后的殿试上得皇帝钦点为状元。

那日后,有人笑谈他在殿上卑贱之姿,因被皇帝识破身份而俯首叩拜不起,不断祈求他给自己机会。

上位者的凌驾之感得到满足,果真给了他这一次机会,赏了一个小官。

那是大夏满朝文武噩梦的开端。

短短几年时间之内,裴憬一步步踩着别人的尸体和血肉往上爬,借助岳父梁家武将大权,肆意横杀当年推裴家落水之人。

满朝肃杀之气的时候,他结党营私,罗织党羽,从上至下牢牢控制三省六部,再到御史台、检察院等等……

皇帝曾经深深忌惮,神龙九年,他联合二王爷刘遇仔细调查,准备在大庭广众下揭穿他裴家余孽的身份。

正在密谈细节的时候,裴憬闯入,裴夫人之父梁宾直接举刀,杀了二王爷刘遇,血溅皇帝一身。

裴憬抬剑横在皇帝颈侧,阴沉沉笑着道。

“陛下,臣会将身份公开,让全天下每个人都知道裴憬到底是谁。”

“害我裴家的罪魁祸首先帝已死,还请陛下揽过罪责,斋戒沐浴后下罪己诏,恢复裴家一族上千人的名誉。”

当年是意气风发的太子,此刻是瑟缩不敢抬头的帝王。

剑横颈侧,皇帝点头答应,垂首含泪。

裴家以此翻案,朝野哗然,风声鹤唳。

又是一年冬天,裴憬裹着大氅肆意出入大内,宫门外候着的孙管家为他递来暖手的手炉。

他反手推回,无力道。

“孙叔,裴憬一辈子都欠你。”

……

神龙二十年,裴府得永安王赠一小妾。

妾有洛神之貌,玄女之姿,裴憬初见无感,只是有些出神,想起朝中一些事。

永安王提起赠妾,他按照惯例欣然接受,抬入府中便再也没管,手中控制着帝王和朝廷,日子就这般过去,一直没有其他动静。

再见她那夜,裴憬刚见过血腥,骤然又见一身白袍,总是有一瞬恍惚,或者说是记忆中的一些执念。

那是梦中温柔乡。

当年若非孙管家的一身白袍,身子冻僵了都已久护着他躲在雪中,便没有今日的裴憬和一切。

他深知,自己之所以拥有复仇的资本,是因为那年孙管家拼死相护。

他很想再次攥上这身白袍,躲入温暖的怀中,只当个快活恣意的少年,长大后仗剑走天涯。

于是他走上前去,闯入院中,赫然发现她是自己隐疾一病的唯一例外,柔弱的就像那年被迫俯首的自己。

揽流光,系扶桑。

见众生皆草木,唯她是青山。

——

裴憬陡然从梦中惊醒,血红和雪白还未在眼前褪去,他抬眸,掌心所握的手依旧没有动静。

他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只在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头发还是半湿不干的,浑然不觉寒冷,紧紧握着宴倾的手。

床上躺着的宴倾唇色白如纸,气息微弱,一头长发无章散落枕上,更添凄惨。

周遭都点着火炉,控制着数量和距离以把控温度,室内定时开窗一会通风……

太医说,该用的药都已灌下去了,但眼下失血过多,全凭一口参汤吊着,是死是活全看造化。

天已黑,雪夜里总是亮一些,却也更冷,参商殿外守着亲兵几千、行宫驻军上万。

雪落纷纷,永安王刘彦跪在众人之前,灯笼的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孙管家偏头一看,这人早已被冻的唇色乌紫。

孙管家又端去一碗药,笑道。

“王爷该喝药了,否则贵妾还没醒,您就该没命了。”

距离宴倾撞剑自戕已经过去四个时辰,这也是刘彦要喝的第四碗药了。

屈辱感浮上心头,身后如此多人注视之下,他咬紧牙关接过药,被迫一饮而尽。

林青有些惧怕的握紧了身侧的剑,生怕这件事情也怪罪到了自己头上,毕竟永安王是他放进来的。

谁知道这永安王是擅自闯入,压根就没奉大人的令,当时就该把他拦在门口!

此番写信给大人,请他来温泉行宫,林青也是有些讨好、邀赏的私心在里面的,谁知弄巧成拙。

永安王那一身的伤都没人敢处理,全靠所谓的药一个劲喝着,只能里面的人醒来之后再定夺惩处。

风越来越冷,雪也越发的大了,阶平庭满白皑皑,一眼望去,已经看不清院中梅花的颜色。

天上无月,无人打更,不知时辰,许多人打着冷战。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裴憬终于察觉那柔软指尖勾了自己掌心,他凛然睁眼,正要起身,却发觉下半身早就已经麻木。

宴倾缓缓睁眼,模糊视线里是裴憬的脸。

他恳切轻声询问。

“阿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