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六元两份
慢慢地小东走到了富田的边缘，人已经慢慢地又多了起来，大城市的轮廓开始显现
“咕。咕。。。”小东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接近五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小东又累又渴又饿，小东坐在路边花坛边上歇了一会，无力地扶着旁边的小树站了起来，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何处才是目的地
“盒饭，盒饭，四块管饱，饭任吃，汤任喝！！有肉有菜咯喂！！”
旁边传来一阵叫卖声，一部木板钉的两层小推车，上层放着几个塑料盆用盖子盖着挡灰尘，下层放着一个桶，一叠小圆凳，旁边地上放着一个深一点的圆桶和一个不锈钢的保温开水桶，一个中年妇女在叫卖着，旁边有几个民工模样的人在埋头吃着饭，身上的深蓝色工作服斑斑点点溅着白灰，有一些头发上都布满白灰，脸上也和小东一样，一道道的汗痕
小东走到小推车旁，踌躇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兄弟，你吃饭不？”
老板娘热情得招呼小东
小东看看老板娘笑笑
“这个饭怎么卖？”
小东只有六块钱，可要问清楚了，别到时候闹笑话
“四块钱一份，饭管饱，汤任喝，今天是冬瓜五花肉，豆芽汤，哎哎！你别总是把底下的豆芽捞起来啊，你捞光了，后面来的吃啥？？”
老板娘给小东说明白饭是咋卖的就忙不迭制止这一个满脸黑乎乎的年轻人的过分行为
那个年轻人咧开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非洲朋友
“老板娘，别那么小气撒，我捞点豆芽吃吃。。。”
年轻人厚着脸皮。走到小推车前，拿起一瓶辣酱，又深深地挖了一勺放在豆芽上，跑到旁边自顾自地吃上了
老板娘应该和他们挺熟，笑骂他几句也就没说啥了，都是出门在外混口饭吃，能过就过吧，不到这份上谁也不会占这点小便宜
“小兄弟，你吃不，趁热”
老板娘笑着对小东说
“吃。。。是吃，就是。。。。”
小东吞吞口水，有点欲言又止
“小兄弟，你不会没有钱吧，没钱可不行，我也是小本生意！”
老板娘也没办法，总不能白吃吧！一份饭总共也就赚块儿八毛的，碰上饭量大的，说不定还赚不到钱
“不不，我有钱，就是。。。我只有六块钱。。。我。。。我想。。。”
小东掏出手里攥着被汗水浸湿的两张钞票
“六块钱够了，四块钱就够了，保证你吃饱，你坐下，我给你打饭”
老板娘打断小东的话，拿出一个不知算是碗还是小盆的容器，准备给小东装饭
“老板，等等。。你等等，我只有六块钱，我是想。。。吃。。吃一份，再。。。那个。。那个拿一份走。。。。”
小东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摊开的手里躺着一元和五元两个钞票兄弟，他是想着吃完了这顿，晚上还有一份饭，能够让自己撑过今天
老板娘看看小东手里的钱，看看小东，有点犹豫。
“老板，我可以少要点菜，我喝汤。。。不。。捞豆。。牙。。。”
小东脸红到了耳根，头都不敢抬起来
“唉！来吃吧，先吃饱再说，吃完我给你再打一份让你带走，都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
老板娘接过小东手里的钱，给小东打了一盆饭，又舀了一大勺菜浇在饭上递给小东
小东接过饭，对着老板娘笑着说了一声谢谢，走到旁边，在凳子上坐下，大口大口吃起他在深川的第一顿饭
“真香啊！！”小东从心里由衷地叹到
冬瓜烩得烂软，裹杂着半肥瘦的五花肉片，里面还有嚼着咯崩脆的洋葱粒，就着白米饭，让人满足得想笑出来，许多年后，小东依然说这是他最香最怀念的一顿饭
小东吃完，又喝了满满的一碗汤，终于站了起来
“小兄弟，拿着，这是你的饭，我还亏了一个饭盒钱，哈哈！”
老板娘递给小东一盒打包好的饭，看上去很满，饭盒盖都被顶起来了，里面还放了一双筷子，一个小塑料袋装着一点辣椒酱
“小兄弟，你多大了？你来这里是找工作？？”
老板娘看着小东，有点不解
“我挺大了，我是来打工的，谢谢老板，我走了，谢谢！”
小东接过饭，再三向老板娘道谢，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还不到十五岁，他现在最想的是找一个地方能舒服地坐下眯一会，二十多公里的路程靠两条腿走下来，成年人也未必受得了
老板娘看看渐行渐远的小东，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