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大降温里，迎来了新年，也迎来了舒舒的婚礼。
因为林母的身体原因，所以楚落和钟粼代替林潇在门口迎客。
林潇带着林母在休息室等着，舒舒妆发什么的全都弄好了，只等着时间一到，就开始举行仪式。
林母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掏啊掏的，林潇以为她哪儿痒，还伸手给林母挠了挠。
林母将她的手推开，终于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
“妈，你去哪，想去厕所吗？”见林母起身，林潇紧张的问道。
林母恍若未闻，她直接走到舒舒跟前，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
“舒舒乖，这是奶奶给你的。”
老年痴呆的患者就是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舒舒叫了一声奶奶，林母已经将银行卡直接塞给她了。
“舒舒乖，这是奶奶给你的。”
翻来覆去的还是这句话，舒舒听的鼻头一酸，眼泪哗哗的流。
一旁的许微赶紧安慰：“别把妆哭花了，奶奶见到你结婚，这是开心啊，姐姐，妆真的不能花。”
林潇走近，将林母拉远一些。
“妈，让舒舒再补补妆，我带你去洗手间。”
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林潇没给亲妈穿纸尿裤，所以她得随时带老人家去厕所。
见舒舒还是忍不住在哭，许微没有马上给她补妆，补了也没效果，还不如等人哭完再说。
西瓜对奶奶没什么印象，钟粼没提过，她也不想。
她知道自己有亲爹，有亲奶奶，可那又如何，她们从来没主动找过她，她自然感情淡薄。
倒是舒舒这样哭，让她想起了外婆，这几年，春节的时候钟粼都不带她回老家了，都是母女俩自己过。
也不是说不好，但两个人终究是冷清了些。
哭了十来分钟，舒舒的眼泪才停止，许微帮着补妆，哭过的眼睛总是红红的肿肿的，让人一眼就知道哭过。
“姐姐，别哭了，再哭眼睛真肿了。”
“是的是的，结婚是件高兴的事，咱们别弄得那么伤感，你看我姐夫多好，生怕你饿着，外卖都是点好的。”
许微这样一逗，舒舒就乐了。
张义还真的是个傻子，谁家新娘子结婚喝奶茶啊，穿着婚纱上厕所一点都不方便，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还点了炸鸡，是生怕她一会儿吃不到席吗？
许微和西瓜可不怕上厕所，两个人一人一杯奶茶，喝的好不痛快。
这场婚礼举行的很顺利，不管是张家父母还是林潇都给小俩口封了大红包当改口费。
楚落和钟粼坐在下面，看着台上的圆满，感慨万千。
“我记得舒舒当初生下来，咱们第一次去看她，当时可怕林姨了，呆一会儿就走了。”
钟粼当然还记得，林母那时候很强势，陈诚那个妈看着也不好惹，她那会还没结婚，只觉得家里有两个这种妈待着，人都会窒息。
“你说时间多不经晃，一晃舒舒都结婚了，太快了。”
“老了老了。”楚落感叹，她现在出门，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都叫她阿姨了，那真是老了啊。
“幸好舒舒结婚后还是住家里，不然林潇一个人咋忙的过来。”
“实在不行就还是请个人，就怕请了人还是得她守着，现在林姨糊涂的很。刚刚还把桌上放的喜糖扔的满地都是。”
说起林姨，楚落和钟粼都很沉默。
照顾病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和照顾小孩是不同的，孩子再闹腾总会长大，会懂事。而病人不会，病人只会病情越来越严重，一眼看不到希望。
“这三小孩，就西瓜懂事，从来不让人操心，又要报名省考是不？”
说起女儿，钟粼也很欣慰，虽然城管局没去成，但西瓜一点都没灰心，又在家里准备省考。
“让她考吧，现在还是应届生，有优势。”
“我看西瓜行。”在楚落眼中，西瓜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都能成功。
“别老是夸她，她容易骄傲。我看微微挺好的，嘴巴又甜，人也漂亮，女孩子有这两个优势已经比会读书强多了。”
“你哪儿看出她嘴甜的，她爸都快要气死了。”
“所以许老师才没来的？就是在家被气死了。”
楚落呸了一口，“陪二老去医院做体检去了，那俩老人自己约的号，偏偏约的今天。我怕不带她们去，她们心里会多想，就让许老师去了，晚点可能会过来。”
在成都，新人结婚能留下来吃晚饭的，要么就是亲戚，要么就是很好的朋友，像一般的同事都是吃个午饭就走的。
“哎，看舒舒结婚我就想到以后西瓜要结婚了咋整，我还真舍不得。”
“孩子的事咱少操心，她们有自己的姻缘，我们操心也是无用的。”
话虽如此，可哪个做妈妈的不担心女儿嫁的不好。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微微哦。”
“不是我不担心。”楚落苦笑，“你看她像是那种想结婚的人吗？”
她生的女儿，她还是了解的。
许微一身的反骨，结婚两字，短时间跟她没关系。
下午许文带着许家二老过来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得明天再去取了。
许母还特意给舒舒包了个红包，弄得林潇都不好意思收，毕竟楚落已经包了大红包的，还给了压箱底的钱。
大家都许久没见了，林母没法聊天，就许父和林父两个人喝着茶聊天，许母则在一旁劝林潇想开点。
如今女儿都结婚了，人生大事都已经圆满了，没什么遗憾的。至于林母的病，就慢慢养着吧，谁家没个糟心的事啊。
话虽如此，可板子不是挨在自己身上的，永远都不会感同身受。
热热闹闹了一天，人才散去。张义忙着收拾酒桌上剩下的酒水，都是和超市说好的，没拆封的可以直接退。
张家二老去结账了，林母方才尿裤子了，林潇正在给她换。
剩下舒舒帮着张义一起拾掇，两个小年轻累了一天了，但精神还是很好。
尤其是张义，晚上被几个朋友拉着喝了酒，这会儿脸上一片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