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修道士自己从那座岩石山上冲了出来，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巨响。泥土和巨石四处飞扬。我看到不止一个人被打死。很多骨折。原来是一座小山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个由泥土和石头组成的巨大的头，像皮肤一样移动。他长着浓密的草胡子，但光滑的头上没有头发。他对着杀戮笑得很开心，他的每颗牙齿都像一块平坦发亮的石头，比我还高。
“不过，最糟糕的不是震惊，也不是看到这样的事情时的恐惧。是他的存在。就像我的杀人意图一样，或者像玛丽的，但要强烈一百倍。纯粹的嗜血，甚至不是愤怒。只是对鲜血的渴望。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如果他想的话，他一眼就能把我们都打得稀巴烂。他没有当场把我们全杀了的唯一原因是他不想这样——他是来看我们打架的。他想看到我们为他流的血。
“嗯，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只跳了两下心跳就变成了懦夫，用尽全身力气逃跑了。没有一个人坚守阵地的时间比他把盾牌扔在地上的时间更长。包括我自己。我把盾牌扔得太用力了，正好打在另一个迪凯安人的后脑勺上，把他撞倒了。我还没转身跑就尿裤子了。
“毫无疑问，没有反抗。在权力面前可不行。我甚至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想到这件事，我就脸色苍白。我通常尽量不去想，但有时候我也会想。
“休厄尔对他的战斗提前结束感到愤怒，他告诉了我们。当道路冲出地面时，他张开双臂，开始一把一把地抓住人，把他们扔进他的嘴里，在那里他会把活着的人嚼碎，然后吐成一大团血。他们中的一些人活了下来，慢慢地死在地上，所有的骨头都断了。
“发生的大部分事情我都没看到。我跑了，就像我说的。我从未回头。我一直跑到筋疲力尽，然后在那天晚上的某个时候昏倒了。当我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的大部分盔甲都不见了。我想我把它一块一块地取下来是为了跑得更快，但我不记得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振作起来，回到迪卡亚报告。我和其他几个幸存者在一起，剩下的路我们默默地走着。一直没说一个字。
“牧师执政官一听到风声，就叫天手把我们都围起来，带我们去一个树林里聊天。出于几个原因，他和一些法官和将军让我们所有人发誓保密。第一，因为如果有消息传出，光荣军团在与奴隶起义的战争中失败了，我们就会有十几支，甚至一百支。第二，因为如果人们知道修厄尔并没有真正被阿科斯制服，那么城市的宗教就会受到伤害，如果我们不能继续向他献祭，我们就有可能发生真正的灾难。
这就是故事。大多数失去丈夫和父亲的家庭都不知道原因，至少官方不知道。我相信很多人都是拼凑起来的。但所有的迪卡亚人都被禁止以任何方式了解或谈论这场战斗。所有的记录都被销毁了。没有举行葬礼。只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我从未忘记，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这里有一些我学到的东西。首先，我知道要让我逃跑得有多恶心。只要不像修厄尔那么肮脏，我就不会逃跑。还没发生。
“第二，嗯，我在那场战斗中失去了戴奥克勒斯。我说过他在那里吗?他是。我应该早点说的。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是被人吃掉了，还是被人从背后杀了，还是被人践踏了，等等。他可能在修厄尔出现之前就被杀了。我只是不记得了，或者我没看到，法律禁止我向任何人打听。
“那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场战斗，所以直到春天我都只能坐在那里痛苦地挣扎。我觉得我失去了一切。我的勇气，我的骄傲，还有迪奥克斯。是他在我父亲自杀后收留了我。我以前跟你说过他。我不知道没有他怎么生活，他总是在我身边，像个我需要的父亲。
“但是……我想明白了。生活还在继续。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交了一些新朋友，我爱他们就像我爱他一样。几个星期过去了，几个月过去了，几个季节过去了，一年过去了，我终于熬过去了。这是我学到的另一件事——只要你活着，你就得继续前进。继续活着。你可以记住过去，但你不能回头再看一遍。你改变不了。它永远不会消失，但也永远不会回来。如果你想记住，如果你想忘记，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所以，花，如果你担心我会死，我可能会。说实话，我可能会的。这些伤口会溃烂，我也就完了。但现在，我还活着。你活着。佩珀还活着，车还在动。太阳还没有停止。四季依旧像往常一样滚动着。所以我们继续前进。明白了吗?”
弗劳尔没有点头，也没有说什么，但他看起来不那么烦恼了。他转身仰面躺下，这样他就可以仰望天空，而不是看着一个袋子。当他抬头凝视着永恒的蓝色辽阔的天空时，想象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闪烁。也许除了保护之外，这个男孩需要的只是一些娱乐。诸神都知道，近来他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即使在安德洛克勒斯把他从国王身边救出来之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中骑行，紧张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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