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烟醒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
从床头摸到手机看见时间，她先是恍惚了一瞬，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坐了起来，张口就朝着房门外喊：
“傅钰！！！”
“什么情况？怎么就3点了！！”
“你怎么不喊我？！都怪你！不是你咬我咬的那么疼，喝了我那么多血我也不至于晕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我跟李雯雯约好了中午见面呢，这还见个屁！”
她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嘴里念叨着，穿了鞋就要开门出去找傅钰的麻烦。
一直坐在坐在房间角落懒人沙发上，被忽视了全程正在看书的傅钰抬头瞥了她一眼，“别喊了，我在这。”
已经将手挪到门把手上的宁烟回头，还没来得及发火，又被傅钰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李雯雯中午给你打电话我接了。”
宁烟愣了一下，“你怎么说的？”
傅钰合上书：“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吃了药睡着了，晚上再约。”
宁烟一脸不相信。
在她的印象中，傅钰从来就不是会主动给她善后的性格，不把她卖了就不错了，居然会主动编造理由解释她迟到的原因？
这太不寻常了。
但转念一想，她晕倒也是因为傅钰，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宁烟有印象，并且印象深刻，要说傅钰因为她晕倒而心怀愧疚，主动替她解释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宁烟便也觉得没什么了。
“难得你这次这么贴心，不枉我喂了你那么多血。”
她撇撇嘴，注意到傅钰刚刚是在看书，顺手蹲在他身侧将他手中的书抽了过来。
是一本《诗经》，原主之前在旧书市场10块钱一斤称恐怖小说，没注意夹了这本混在其余书里带了回来，一直摆在书架上，从没翻开过。
“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呢？”
宁烟随手翻动了两下，因为蹲着不太舒服，又往傅钰身边挤了挤，把自己挪到了懒人沙发上。
突然之间的靠近让傅钰莫名不太自在起来，他想要往旁边让一让，拉开他与少女之间的距离，但因为空间狭小，一时之间无处可躲。
喉结动了动，傅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不要被她的行为所干扰。
“闲来无事，我就翻着看了看。”
他低声回了一句，嗓音略显沙哑，像是溪流淌过沙砾发出的声响。
宁烟被苏了一耳朵，绷着脸回头盯着傅钰的眼睛看了两秒，却不说话。
傅钰身体略显紧绷，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淡，“怎么了？”
“没怎么。”宁烟摇摇头，弯起唇角笑了笑，调侃的语气，“就是看看你，养眼。”
这明明是调戏的话，若是从前，傅钰一定会痛骂宁烟恬不知耻，但现在，他的心境似乎发生了亿点点变化。
他非但没觉得这是调戏，甚至觉得她是真的在夸自己长得好看。
“你刚刚晕倒了。”傅钰斟酌着对她道。
宁烟点点头：“我知道啊。”
“那你晕倒之前做的事情……你……”傅钰有些难以启齿。
她佯装不解：“我做什么了？”
“就是……”傅钰语气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这么问不太合适。
她当时是清醒的吗？如果是，那她为什么要亲自己？难道就真的只是想要尝一尝血的味道？这未免太过于牵强。
可如果不是，那就证明她当时的所作所为并非能受自己的思想控制，那他这么问还有何意义？
傅钰原本略显浮躁的情绪逐渐变得平静，就在他想要放弃追问的时候，宁烟却闷声笑了笑。
“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歪着脑袋，“你是不是想问，我还记不记得我亲了你？”
傅钰喉中哽咽一瞬，“你记得？”
“当然记得。”宁烟目光看过去。
那可是她故意为之，怎么可能不记得？
也就只有傅钰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纯情老腊肉才会以为刚刚那是个意外。
傅钰抿唇，有些惊讶于她的直白，脸上却并未显露，抬眸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亲我？”
“想亲就亲喽。”
宁烟凑过去，她能感觉到傅钰在听见她回答完这句话之后身体明显一僵，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什……什么意思。”傅钰避开她的目光，胸腔中那股难以言喻的肿胀酸涩之感席卷而来。
“不是吧，恶鬼先生。我和你认识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呀，我十分垂涎您的美色来着。”
宁烟像是街边混混调戏小姑娘般的伸手勾住傅钰的下巴，迫使对方眼神与自己交汇。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请原谅我一时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