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糍粑好吃吗？”
“好吃，夜哥哥，你也吃。”
女孩将手里吃剩一半的糍粑递到了男孩嘴边。
男孩暗暗吞了口唾沫，但还是将小女孩的手推了回去。
“你吃吧，我阿爹这次回来带回来了不少粮食，阿娘做了好多糍粑呢，我在家就吃饱了，这是特意给你拿过来的，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女孩用力地点点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下手里的糍粑，放在嘴里，每一口都要咀嚼好久才肯咽下去。
“夜哥哥，好甜啊。”
“嗯，你要喜欢吃，下次阿娘做了，我还给你送过来。”
看女孩吃得开心，男孩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也跟着高兴起来。
一眨眼，场景变化。
男孩女孩都长大了。
“夜哥哥，听说你家要向村东头的王丫头家提亲对不对？你要娶王丫头当媳妇对不对？”
“嗯。”
“可是，夜哥哥不是说那个王丫头最喜欢胡搅蛮缠，还是个爱哭鬼，你最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还要娶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是不喜欢她，可是村子里适龄的女孩差不多都嫁人了，阿爹和阿娘无奈，非要做主给我求这门亲事。”
“那夜哥哥想娶她吗？”
“不想。”
没什么犹豫，少年干脆地摇了摇头。
“那夜哥哥想娶我吗？”
“啊？云秀妹妹，你说什么？”
“你想不想娶我？”
“我...”
少年脸红了，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夜哥哥，你从小就说，要一直保护我的，你要是成了亲，还怎么保护我？还是说，你要说话不算数？”
“不...不是，我没有！”
少年急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眼睛却一刻都不想离开身边的少女。
这可是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妹妹啊！
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尽管这样，还是难以掩饰那出尘的容颜，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美得不可方物。
看着看着，少年的脸红了。
少女不依不饶道：“不想说话不算数，那你就娶我！要不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云秀妹妹，我...”
少年急得抓耳挠腮，可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少女凄然一笑，死心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夜哥哥，我不该打扰你的。你就去娶王家丫头吧。”
“不！我不娶她！云秀妹妹，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
少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要走的少女。
“从小到大，我一直喜欢你，我好想娶你，可我怕你不同意。你现在同意吗？呃，不对，你要是不同意怎么会让我娶你，你应该会同意。然后，我娶你，对不对？”
少年语无伦次，最后干脆打了自己一巴掌，“我好笨啊，连话都不会说。”
少女突然伸出素手，堵住了少年的嘴。
“好了，傻瓜，别说了。”
她深情款款地看着这个从小把自己宠到大的男人，俏脸上涌现出幸福的色彩。
“我们的未来还很长，以后你慢慢讲给我听。”
少年和少女相依偎在了一起。
春去秋来，万物流转。
人之一生，短暂得可怕。
就好像那原野上的野草，从不被人注意，顽强地活过一段时间，然后悄然落幕。
“夜哥哥，我要死了，我好舍不得你啊...”
历经岁月沧桑的砖瓦房里，早已经年老色衰的女人躺在男人的怀里，声音虚弱的可怕。
“云秀妹妹，你别瞎说，你会好起来的，说好了我要护你一辈子的，你不能抛下我。”
男人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纵横，说话也苍老了。
他紧紧抱着这个呵护了一生的女人，早已经浑浊的眼睛里不停地往外流着泪。
“傻瓜，你没有骗我，你真的守护了我一生啊。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够啊，时间太短了，我舍不得你。下辈子，我还要你继续保护我，你答应吗？”
“答应！我什么都答应！生生世世你我都要是夫妻，我不会骗你的...”
“真是个...傻瓜...”
女人笑着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只剩下男人无助的恸哭，就像是个找不到亲人的孩子。
不久后，男人也死了。
村里的后生将他们葬在了一起，就葬在这座他们从未出去过的小村子外边。
匆匆百年，就好似黄柯一梦。
第一世到此结束。
然而，这对相濡以沫一生的老夫妻到死都不知道，天上，一直有两双眼睛，在静静看着这一切。
看尽他们的一生。
既是以看客的身份，又是以故事主角的身份。
天上，许长夜和云皇久久无言。
一世之经历，对他们的而言，都是感慨良多。
“真想不到，许长夜，你还是个痴情的人...”
蓦然，云皇朝许长夜灿然一笑。
不管这一切是不是幻境，但肯定是以最真实的他们为模板而塑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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