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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悬疑 > 津门诡事录 > 一百九十二 青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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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真仙观激斗,只在闪电之间,此时韩大胆儿飞身出了真仙观,小犹太几人尚且离着真仙观山门不远。韩大胆儿发足狂奔,三两步已经赶上小犹太几人,他一把抓起穿西服的年轻人,又朝着围住几人的信众,连环几脚。

这几下力道不重,只是将信众逼退几步稍阻其来势,接着对着小犹太和老白一声唿哨,几人飞也似的奔入前面那片平房胡同,此处大片民房胡同相连,待得信众追赶而至,几人三拐两绕早已不见了踪影。

韩大胆儿背着那年轻人狂奔了一阵,这时年轻人依然清醒过来,并开口指点韩大胆儿方向,过了海河上的金刚桥,引着几人来到大经路上的一处不起眼的小诊所。

原来这小诊所,是这年轻人开的。几人查看后面并无追兵,赶紧快步进了小诊所。

韩大胆儿虽然一番拼斗,又背着年轻人狂奔,但他多年习武,并不觉得如何疲累,老白也是身材高大的白人,身体素质意向来不错,虽然被信众攻击受了些轻伤,却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小犹太平时贪嘴好吃,体力却是几人中最差的,一路狂奔,进了诊所,就倒地不起连喘粗气。

他连呼哧带喘地道:

“这尼玛……算哪道呢?这……这大过年的,凑个热闹,还……还让人连追带打,累的跟……跟死狗赛的!”

老白也道:

“走得慢点,非得被他们打死!这群人疯了,都民国了,怎么还有人喊扶清灭洋?”

韩大胆儿将那年轻人方下,扶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便开口道:

“你一个大姑娘,带着枪孤身一人搅闹道场,作死么?”

小犹太一听“大姑娘”三个字,猛然坐起身来,一边喘气,一边再次打量眼前这年轻人。

适才慌乱之间,并不觉得,现在看这年轻人显得过于清瘦,相貌俊美,双眸明亮,虽然头发并不长,却乌黑亮泽,却是个女人的相貌,只是她原本带着副眼镜,又穿了套男士西装,一时之间却没认出。

韩大胆儿起初也没看出这是个年轻女人,但在真仙观解围,伸臂将他夹在腋下的时候,却觉得这人胸前柔软有异,后来在真仙观前将他负在背上,这女子前胸紧贴着韩大胆儿后背,这才察觉原来她竟是个年轻姑娘。

小犹太道:

“好么?原来是个小闺女,这不打岔么,你这胆够肥的!”

这姑娘原本一脸疲态,但接连听小犹太洋人长相,却一口地道的天津土话,不禁觉得有甚为趣,这时却有了些精神。她轻轻咳嗦两声道:

“我从外国留学回来,在天津开了这家小诊所,一个单身女人,还是男装打扮更方便安全!”

她初时故意装成男人,粗着嗓子说话,这时开口,却声柔和,虽然并不音域不广,也并不十分清脆,可听起来声音十分舒服。

这姑娘刚回天津卫不久,虽然听过津门神探韩大胆儿的威名,但却不知道那位被传得出神入化的神探,就是眼前出手相助的高大青年。只是这几人冒死相救,姑娘心中感激,有知道他们不是坏人,这才将自己的身世坦诚相告。

这姑娘姓严叫颜如月,家里原本是大清国汉八旗的旗人,后来大清亡国之后,家里靠着祖产,一直维持生活,家中日月尚算不错。颜如月母亲十分迷信,经常求神问卜,还在一个道观皈依,做了个居士。

有一年颜父得了重病,看了几个大夫不见好转,有人就出主意让颜父去看西医。可颜母十分迷信,非但没去请西医,反而却跑到道观去求了符水神茶,给颜父喝。

颜父喝了神茶符水,非但不见好转,反而病势越发沉重,很快便病入膏肓撒手人寰了。颜母觉得是自己害死丈夫,伤心过度也一病不起,临终前嘱托女儿,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做个医生治病救人。

当时颜如月只有十七岁,正在李公祠后身的女校读书。幸好家中尚有祖产,颜如月将祖产变卖,去了外国学医,半年前学成归来,开了家西医小诊所,挂牌行医。她只为治病救人,从不收诊费,只是收些微薄的药钱,所以在大经路一带百姓中口碑甚好。

最近天津卫伤寒疟疾流行,有不少人到诊所上门求医,有些病人家属,见病势不见起色,听说真仙观老道一真子,能以道法治病,便带着病人去了真仙观。随后更有大批迷信的百姓,生了病不去求医,反而跑到真仙观求仙问道。

之前有个病人在颜如月的诊所看病,今天她上门给病人复诊,却听说病人赶着真仙观办道场,去了真仙观求神。

颜如月父母皆因迷信鬼神而死,她生平最痛恨这些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妖道术士。气愤之下不暇多想,便带上一只防身的掌心雷袖珍手枪,匆匆赶去搅闹真仙观道场。

结果一番搅闹,差点被困真仙观,幸好得韩大胆儿、小犹太和老白出手相救,这才侥幸逃脱。

韩大胆儿几人得知颜如月身世,都觉得这姑娘性格自立,做人也十分有主见,身上还隐隐透出和韩大胆儿相似的感觉。

这时颜如月回复了些精神,便拿出些包扎急救用品,帮韩大胆儿几人消毒伤口,上药包扎。之前信众一拥而上,韩大胆儿虽然武艺高强,可不愿对百姓下重手,脸上手上也被抓伤了几处。老白还好,小犹太最严重的,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有不少血痕,被抓的和花瓜赛的。

韩大胆儿觉得真仙观和三阳教一定有牵连,说不定就是三阳教一处分坛,所以打算一会儿就回总厅一趟,报告上司调集人手,再闯真仙观!

他刚想嘱咐小犹太老白先回家,还没开口,忽然眼前发黑,心口窝一酸,猴头一甜,“哇”地突出一大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