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不同规格的邪眼，均是【博士】的手笔，现在却成了用来分辨是否是真正的执行官，证明自己不是【博士】傀儡的手段。
真是讽刺。
达达利亚收回自己的邪眼，瞥了眼被邪眼反噬后昏迷的雷萤术士。
即使都是邪眼，执行官所使用的型号，可要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承受能力。
好在，雷萤术士的身体对雷元素有着较高的耐受能力，这点反噬不会要了她的命。
达达利亚声音冷淡地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可不知道自己的部下有这种怪异的癖好，是粪便的味道吸引了你们吗？”
对方“确认”了他的身份，可达达利亚还不知道这伙愚人众的精锐特工是什么成分，语气里含着愠怒。
“至冬宫已经沦陷了。”
达达利亚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个愚人众回答道：“【博士】不知什么时候串通了其他执行官大人，从【丑角】大人离开至冬后，就开始对我们下手。
现在的至冬宫里，已经全是【博士】制造的傀儡人。”
“什么？”
意料之外的情报如一击重拳，达达利亚脑瓜子嗡嗡作响。
若是他刚刚没有跟过来，而是直接去至冬宫觐见女皇……
“女皇陛下呢？她情况怎样？”
“不知道。”阿托利斯忧心忡忡的低声说道：“我们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没有陛下的消息了………不过，以陛下的力量，相信【博士】只是用某种办法将她困住了而已。”
达达利亚察觉到，阿托利斯在猜测时的不确定。
在这个由不同部门的愚人众临时组合起来的团体，需要一个定心石，而冰之女皇，正是让他们团聚在一起的原因。
为了稳定军心，不管女皇安全与否，在亲眼目睹之前，她都肯定是安全的。
阿托利斯完全不知道达达利亚在想什么，他急切地问道：“【公子】大人，你是从璃月回来的吧？据我所知，在璃月的那场神之心的拍卖，完全是一个卑劣的陷阱……”
“是的，拍卖会的神之心是假的，璃月和稻妻的军队彻底封锁了整个璃月港，在璃月闹事的很多人都被抓了，皮耶罗大人也没能幸免……”
“但我没有被发现，坐船离开了。”
达达利亚说了九成的事实，剩下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则选择性地陈述。
“我刚刚回来，准备觐见女皇大人，汇报璃月的事情，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原来如此。”
阿托利斯和其他愚人众没有怀疑达达利亚的话。
他们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而达达利亚的话又大致上跟情报一致，自然是选择相信。
“【公子】大人，请移步到我们临时搭建的安全屋，这个地方还不算安全。”
阿托利斯话落，围成一圈的愚人众精锐特工顺势走到达达利亚身后，站成两排，只有阿托利斯还站在达达利亚身边略前的位置，为他带路。
于是达达利亚跟在阿托利斯的身后，离开了烂尾楼房，向着离城市更加边缘的地方前去。
达达利亚从不知道，原来在至冬皇城里，还有这样糟糕的地方，仿佛已经被规划城市的人遗忘。
堆积着垃圾和污秽物的土堆随处可见，到处都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臭味。
年久失修的危房，墙体的内部都已经裸露出来，用来输送热水的管道断裂在外。
放眼望去，外面看不到一个人，只有残垣断壁的惨象。
“这里是什么地方？”达达利亚捂着口鼻，轻声询问。
“这里曾经是【博士】准备的活体试验场。”阿托利斯低声回答，带着怨怼和麻木，“想必你也听说过，【博士】经常人体实验的事情…
在【公鸡】为他建造实验室之前，城市的这个地方就是博士的试验场。”
“士兵封锁了这个地方，地图上也找不到任何关于这里的描述，它被人从至冬的光芒中抹去了。”
“至于现在，如您所见，一片废墟，也只是废墟而已。”
世界从来就不美好。
达达利亚原以为，自己做好了背负至冬的罪恶、守护至冬人幸福的觉悟。
但当其他执行官的罪行血淋淋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那种被良心折磨的痛苦，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在沉默中，达达利亚跟着阿托利斯，来到了他们的临时安全屋。
这是无数危房中其中一座的地下。
被改造过的地下室，通过狭小的破洞，让整个地下如老鼠的巢穴一样，处处相连，且有多个出入口，方便随时转移。
就算博士发现了这个地方，也不能确保封堵每一个出口。
推开挡住地下入口的锈蚀铁门，地下水那带着潮湿臭味的阴冷从里面漏了出来。
里面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照明，比夜晚还要漆黑。
有火元素邪眼的愚人众点燃了浸泡过油脂的松木火把，昏黄的火光驱散地下室阴冷的黑暗。
在那一片黑暗中，竟然还有十几个愚人众的特工，背靠背挤在一起取暖睡觉。
这还只是所有链接在一起的地下室中的一间而已。
达达利亚不禁想起祝觉说过的话。
“如果我是博士的话，我如果不想事情泄露出去，会让这么多人活着离开至冬宫吗？”
显然不会。
按照博士那不把人当人看的性格，骨子里的傲慢与冷漠，杀人的手段可能比达达利亚想到的都要高效。
但阿托利斯仇视【博士】的态度不似作伪，并不像是【博士】派来的人。
达达利亚还在观察，而阿托利斯又走到达达利亚身边，拿出了一枚怀表。
他举着火把，郑重其事地将怀表放在达达利亚的手心，“阿贾克斯，你打开看看，认得他们吗？”
达达利亚将怀表的盖子打开，里面贴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是小时候的阿托利斯，还有索菲亚大妈和已经夭折的安东。
他知道，在愚人众里，有很多至冬本地的士兵，会随身携带亲人的照片。
当他们想家的时候，就会打开怀表，看看亲人的音容笑貌。
这对每一个至冬本地的士兵来说，几乎是跟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达达利亚有些诧异，不解地看向阿托利斯，“这是你的全家福吧？”
阿托利斯的目光落在怀表内的照片上。
得到达达利亚的回答后，他终于放心地笑了：“阿贾克斯，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