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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紫色的冰雪之下,温暖得能让人想起小时候睡过的摇篮,它是如此的甜美,几乎能让人忘却生活中的一切不快。

史密斯在雪地的某处蜷缩着身体,在某个美妙的梦境中沉沦,那个梦境是如此完美,以至于这个粗糙的汉子也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但很快,他的梦境就被一股外力粗暴地打断了。

带着全套外骨骼的迪蒙把手中的链锯剑当做铲子,迅速清理着周围覆盖的雪,很快就把躺在他附近的史密斯给挖了出来。

看到在梦境中笑得贼天真的史密斯,迪蒙不仅没有体谅同僚让他多睡会,反而还举起钢铁的巴掌,在史密斯的脸上左右开弓,一分钟就抽了三十下。

一顿噼里啪啦之后,史密斯觉得自己的脸痛的都麻木了,才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脸。

“嘶!”

那种刺痛不是幻觉,史密斯瞪向旁边的迪蒙,却被他外骨骼上的探照灯给闪得让开了视线。

“哟,醒啦,你刚刚在梦游的时候不断抽自己大嘴巴子呢,我拦都拦不住。”

迪蒙若无其事地走到史密斯身旁,一把子把他从雪里拉了起来。

“我刚刚怎么了?”

就算知道自己从来不梦游,但史密斯也没有真的生气,看着周围那异常的雪,他知道迪蒙这是救了自己一命。

“显而易见,博士通过我们不理解的手段,将异种能量掺杂在自然天象中,对我们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污染袭击,我们都在它的影响下陷入了幻觉。”

迪蒙作为最快醒过来的人,对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

“那是幻觉?我差点以为那边才是真实的。”

回忆起梦中那堪称完美的生活,史密斯在留恋的遗憾中感到一丝恐惧。

如果不是迪蒙,光靠他自己的意志力,根本不足以从那里逃脱。

“你没事?”史密斯艰难地站稳虚浮的脚,后知后觉的看着迪蒙。

“这套外骨骼的抗污染效果还不错,不过这可是试验品,谁知道它有什么副作用。”

迪蒙耸肩说着,抬起头上的探照灯,指着前面说道:“我们好像已经到了,博士的实验室。”

“这里,就是博士的实验室?”

史密斯看着周围的雪地。

“或许已经被大雪埋了起来也说不定,这种污染下,指不定我们一挖开雪地,下面就会冒出来几百个死士呢。”

史密斯知道,迪蒙的假设还是过于乐观了。

此次前来讨伐博士的,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而现在,那些天上的蒸汽飞艇都消失不见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就跟刚刚的自己一样,正在这充斥着污染的雪地下沉睡,并逐渐变成怪物。

“何等糟糕的开局,我们甚至都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损耗了全部的部队。”

史密斯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差不多两千名正规军,他该怎么跟水神交代?该怎么跟那维莱特交代?

他思考了一会,从腰带上解下自己的配枪,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迪蒙看着史密斯一副要去送死的模样,挡在了他的前面:“你要干嘛,你一个人过去?”

“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迪蒙,我不能就这样完好无损的回去。”

史密斯的眼中倒映着光芒。

迪蒙知道,作为指挥官的他,必须要给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的差不多两千个家庭的枫丹人交代。

这是决策上的失误吗?或许吧,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要有一个人背锅……承担责任。

“迪蒙,你留在这里,可以尝试着去把那些埋在雪地里的军人挖出来,能救一个是一个。”

史密斯声音嘶哑,渐行渐远。

“你知道博士的实验室被埋在哪里吗,这就去送死?”

迪蒙开始挖着脚下的雪地,挖到底差不多有五六米深的雪足以掩埋周围的一切地形。

“说真的,你能在这片雪地里找到位置都不错了。”

仅仅是挖开脚下的这片雪地,迪蒙就花费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更别说清理着漫山遍野的大雪了。

“清扫者呢?那些金属疙瘩应该还可以用吧?”

史密斯扫视周围,终于在那些隆起的地方找到了这些军用的正义机器。即使被大雪埋了起来,这些大铁块依旧忠实地站在原地,等候着他们的指令。

“你认真的?你是嫌士兵们死的不够彻底,再给他们炸上一遍吗?”

迪蒙无语的看着史密斯,觉得他的脑袋已经被幻觉折腾坏了。

清扫者的炮火固然可以清除这附近的大雪,但爆炸可不会分辨敌友,原本埋在大雪之下、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的正规军,面对清扫者的爆炸绝无生还可能。

到时候别说是史密斯了,就算是没有阻止他的迪蒙也得上被裁判厅判处极刑。

“该死,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吗?”

史密斯懊丧地用脚踢着雪块。

从一开始,枫丹廷就低估了降临者之石的力量,所谓的防护在律者核心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有的士兵都陷入到崩坏所构筑的梦境之中,并在那美妙的幻觉中蜕变为人类的敌人。

此时,它们已经完成了转变。

一个个手持蒸汽枪的死士从冰雪中爬出,朝着他们曾经的指挥官扣下扳机。驽钝的蒸汽机不会在乎谁是使用它的主人,按部就班地喷出蒸汽,将子弹射出。

无可奈何之下,史密斯只有向清扫者发出指令,下令扫除一切看到的死士。

即使他们在几十分钟前,还是自己手下的士兵。

漆黑的月夜下,爆炸的火光甚至都比月光明亮,史密斯艰难地透过防护面具辨别着周围的情况,但那只是徒劳,死士出现的速度远比他分辨的速度更快,他能做的只有不断按下扳机,用蒸汽枪中的子弹让死士乖乖躺下。

这种完全被动、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战斗,就好比在大海的浪潮中行走,人永远不知道是自己先支撑不住,还是那磅礴的海潮率先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