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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其他 > 时代突击 > 第二百九十四章 百年大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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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傅在讲台上,结合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为大家详细地介绍着船体焊接知识。陆海晨则坐在最后一排做题。李健和杜辉坐在他前面一排,认真地听课。

“我去!牛逼!”坐在前排的李健突然向前蹿了一下,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陆海晨正在专心做题,吓了一跳。

陆海晨小声埋怨道:“哥,你能不能别吓人玩?”

李健回过头用敬佩的口气说道:“你刚才没听这老头说么?他参与过LNG液化天然气运输船的建造。”

陆海晨道:“LNG?液化气?呵呵,不就是拉煤气罐的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旁边的杜辉回头骂道:“艹!你别和别人说你是工程大学的学生啊!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还煤气罐呢,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李健道:“LNG现在只有美国日本韩国和几个欧洲列强会造。你别小瞧那几个你所谓的‘煤气罐’,建造工艺有多难,超乎你的想象。他们华夏厂造的是薄膜型LNG,其中最关键之处就是货物围护系统的建造,也就是INVAR镍合金钢的焊接,板的厚度只有0.7毫米。”

李健伸出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啧啧称赞道:“我去!0.7毫米厚的钢板!能焊这么薄的板,他是得多牛逼!”

陆海晨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李健,很难想象这个常年挂科、在自习室看五分钟书就得出去透透气的室友,竟然一直密切关注着造船行业的发展。

杜辉道:“刚才你没听他说么?他焊仰脸焊跟玩儿似的!没几下子他能干的了这个?”

陆海晨问杜辉道:“什么是仰脸焊?”

杜辉白了他一眼道:“就是仰着脸焊接,焊接位置在你的上方。这种焊接方式最难,一般人根本焊不好,焊道容易出现凹陷和焊瘤。”

陆海晨奇道:“你怎么知道?你亲自焊接过?”

杜辉道:“大二金工实习的时候,听教焊接的老师说的,他还亲自给我们演示了一把。”

陆海晨又感到一阵小小的惊诧,这个在他眼中不学无术、只知溜须拍马的班长,竟然对工程实操知识如此谙熟。

他有些暗暗吃惊——每个同学都在沿着自己规划的航路向前航行,即使是那些看起来在大学混日子之人,也已在自己中意的领域完成了可观的知识、见识储备。

杜辉鄙视地看了陆海晨一眼,小声骂道:“作为一个工科大学生,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典型的高分低能选手。”

李健怪笑一声:“他是高分?我怎么不知道?”

说罢两人相视嘿嘿一笑。

陆海晨在心中暗骂:“俩大傻叉!还常识呢,老子是不稀罕学!”

杜辉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一脸诧异道:“大哥,你这是看什么呢!”

说着,他将陆海晨遮挡在考研书上的胳膊使劲拨拉开,一边翻页一边愁眉苦脸地问道:“陆大哥这到底是要干嘛啊?之前说考研,后来又不考了,现在出来实习居然还在看考研的书!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李健头都不回,冷冷地说道:“你管他干啥?我都说了好几遍了,要找工作就专心找工作,要考研就专心考研,就不听,你有什么招?”

杜辉将书推了回去,看着李健轻叹口气道:“脑子有毛病。”

两个人的唠嗑,陆海晨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假装不知道,继续闷头做题,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现在老子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过不了几个月老子就一飞冲天了!到时候你们就都跪在老子面前颤抖吧!”

上海的实习安排与宁北一样,都是每天上午由船厂的技术人员讲课,下午参观,三点左右解散。

与在宁北不同的是,在上海,学生们的夜生活要丰富得多。宁北船厂地处偏僻的郊区,交通极为不便,当天的实习任务完成后,学生们只能猫在招待所里看电视打牌。而上海不同,学生下榻之处位于浦东,门前既有公交站点又有地铁入口,交通极为便捷。无论是到东方明珠,还是到杨浦大学城,下午从住处出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当天晚上查寝前即可返回。

而且接待学生实习的这几家上海船厂,无论是以建造海军驱护舰蜚声国内外的华夏船厂,还是以造船效率冠绝业界的高桥船舶重工,厂区内正在建造的高技术、高附加值船舶,比宁北船厂建造的那些散货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来给学生讲课的人,无一不是带着各种耀眼的光环——国家XX项目负责人、国家技术能手、XX舰总工艺师等等,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碾压宁北船厂的那些授课师傅。

视听上的直观感受,面对面式的直接交流,这种与国内顶级造船水平的接触机会,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了。

对于陆海晨来说,这是一次令他眼界大开、开心舒畅的实习之旅,如果没有考研的话。

阴冷潮湿,是这些来自北方的学生,对上海的冬天最直观的感受——每天都是阴云密布,时不时还会下一阵子小雨,出门实习必备雨伞,洗过的袜子晾三天不干。

每天下午实习结束后,陆海晨都会如约到上海工程大学上自习。

当他的同学享受着城隍庙的特色点心、八宝饭、小笼包子时,他正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当他的同学感受着黄浦江徐徐的江风、远眺着流光溢彩的外滩时,他正在教室里埋头苦背;

当他的同学徜徉在五彩斑斓、美轮美奂的上海海洋水族馆的海底隧道时,他正在教室里刷着考研英语真题。

临离开上海的前一天晚上,陆海晨独自一人坐在冷清清的教室里上自习。一道三重积分题搅扰着他的心绪,他觉得题目似曾相识,却又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他扔下笔,搓动着被冻得发麻的手指,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校园里黑乎乎的一片,在寒风中乱舞的光秃秃的柳树枝条影子映在窗玻璃上,给人以阴森之感,天空中连个星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