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这可把符羽弄糊涂了：“江兄，到底是还是不是？给个准话。”
“鲁俊辰推荐的画册，介绍得并不够完整，我是在画册所谓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燃烧烛火会导致窒息的远离，改动了一下，便有了这样的一个制作，不过……”他盯着两个杯子看了半天，说，“好像还缺了点东西。”
“缺什么？”
“最好是透明的水晶杯，那样的话看得才会更加直观。”
“我去给你找水晶杯。”符羽自告奋勇，可屁股刚一离开板凳，又坐了下来，“你说，这两只杯子里的水从一只流进了另一只，是不是跟水车翻水的道理是一样的？”
江川想了想，不禁点点头。
这么一个看起来简直的东西，让符羽这么一说立刻直观多了，江川看着眼前的制作，很明显是相当的满意的。
找到食肆的老板，跟他借两只水晶杯对符羽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两只水晶杯从食肆的库房里走了过来。
为了演示水晶的效果比普通水杯的效果更好，于是按照之前的步骤，江川在水晶杯里又重新做了一遍。
两颗脑袋，碰在了一起，四双……不……食肆里几个正在吃饭的学子也都纷纷看了过来，十几双眼睛一齐盯着水晶杯，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清晰地看见水从一只杯子流进了另一只杯子。
少年都是有好奇心的，全都放下筷子围了过来，一边看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至于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谁也说不清，甚至还有人将那只空杯子给端了起来，明显比另一个水晶杯要高出许多，即便这样水流也没有停止过。
一直等到水全部流到了另一只杯子里，才意犹未尽地散去了。
符羽瞧了半天，总觉得该说点什么：“根据这个，是不是可以用作治理三江？……”
大半个大瑨的人，都深受三江泛滥其害，说到治理三江，众人的兴趣都被挑起来了。
“将低处的水引往高处，这样的话，在洪水泛滥的时候，既可保证上游不缺水，保证粮食丰收，又可以保住下游洪水不泛滥，保护百姓的良田。”
“说得有道理。”
“看起来，确实可以实现水流均衡……”
“利国利民啊……”
还在怎么呢，利国利民的话就喊出来了。
江川的心思并不在他们的议论，所以也就什么话也没有说。
符羽兴冲冲地演示着，一边演示一边讲解：“这两个杯子，就好比是两条水脉，这是低处的水脉，这是高处的水脉。”
他分别指了指左右两只杯子，说道，“正常情况下，水是从高处往低处流。也就是这个杯子，流向这个杯子，但是，有了这样的两个东西，”他指了指烛火和软管，“通过这样一个管子，制作成了个吸水的装置，便可以将低处的水引往高处……”
旁边有人插嘴道：“道理是没错，可现实里，两条水脉，那得用多大的杯子，多少的烛？才能把这低处的水引到高处去？”
“对啊，小的装置尚且好说，大江大河，未免太草率了。”
符羽见难以自圆其说，便托着腮举头望天，先行沉默了。
“诸位多虑啦，”江川听他们说完，过了一会，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这才缓缓地道，“其实，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制作而已，连制工都算不上，诸位想想，要是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三江治理的难题，那三江水患不是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好啦，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准备上课了。”
众人一哄而散。
江川小心地收拾起东西。
又寂然了一会，符羽看着江川收拾好之后，这边站起身，准备与江川一同离开：“那你准备怎么跟院长讲评你的这个制作？”
“讲评什么？说实话我自己也搞不太懂，在下还想问问院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你也不懂啊？”符羽不甚相信的样子，“反正，我看着就跟水车差不多……”
两人说话间，旁边传来了一个低低的问话声：“同侪，请问，你这东西卖吗？”
闻听此言，二人一起回头，只是身旁站了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身上着的也是翰林学院的院服。
符羽一看来人，乐了：“卖！
同时跟他一起说话的江川，说的却是：“不卖！”
少年看着二人：“这到底是谁的？卖还是不卖。”
符羽很是老实地指了指江川。
少年明白了，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墨玉章：“那交换呢？我用这个跟你换，可换？”
江川不收：“抱歉，这是在下今天要交的作业。”
“算了，我再去问问旁人吧。”少年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他也不强求，转身便走了。
少年前脚一走，符羽后脚就抱怨上了，说你干嘛不换给他，你知道他那东西值多少银子么？
江川老实地道，“在下不知。”
符羽道：“那你总听说过甘州的孟家吧？
甘州第一大家，历经八百年兴盛不衰，江川自然是知道的。
“那小子叫做孟禅，孟家的嫡长子，他手里的那个叫墨玉章，乃是孟家的信物，在甘州，见了孟玉章就等于是见了孟家的家主，这么说吧，有了那个东西，就在甘州横着走了，吃喝玩乐根本不用花银子，盖上墨玉章，自会有人送银子过来结账；要是遇到危险，只要拿出孟玉章，自会有人替你分忧解难，就等于是甘州的免死金牌，你看看人家用这么贵重的墨玉章来换你的一个连制工都算不上的制作，你还不乐意……
“在下目光短浅。”
“行行行，你清高，你了不起。”
两人一路斗嘴，出了食肆往科英学院走去。
争了几句，江川突然道：“既然这东西这么贵重，为何要拿出来换我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粗糙制作？”
也不知，他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不管怎么样，符羽还是耐心地给他做了解释。
“这还不简单，各大书院，都跟我们科英学院一样，都在正式开课的今天，给院长准备了礼物，你的这个制作可以用来治理三江水患，且不管它到底能不能真的用于治理水患，但是治理三江对于为官来说乃是第一要务，光这个，就能让梦拾刮目相看，也算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