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殿偏房。
会客厅。
敖云为老天师端茶，道：“老道长，请。”
老天师有些惶恐：“多谢二大王，贫道当不起大王称呼一个‘老’字，真当不得。”
眼前之女子，虽是豆蔻年华模样，但说不得有几百岁，甚至几千岁，他哪里敢倚老卖老？
“老道长莫要惶恐，我为龙属，寿命悠长，而你为人，寿命不过百载，如今一百十五，当是高寿，称的起一声老道长。”
敖云笑道，“我家大王与世间行走，遇见老者，若是其是田间老农，亦会恭敬的称上一声老伯、老汉；若是遇上一位教书老人，便是称呼老先生。”
“何况听大王说，贵如三清、尊如佛老，下凡行走，见到慈祥老者，亦是会行举手之劳，不会自觉高人一等。”
老天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听敖云这般说，他倒是觉得自己有点羞愧。
身为天师，平时多在山间，最亲民之事，也不过是与各个领导、游客拍照——当然，没有下山机会，也是实情。
怕麻烦别人。
现代社会，他这样的高人，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官方的神经，不得不那般。
但他也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同三清那般。
何况真的要说起来，他那界拜的不是三清，而是从张道陵开始的各位祖师爷，三清只是流于表面的形式，历史上的各位祖师才是真正的高人。
毕竟三清在那边，除了老子是真真切切的历史人物，其他二者，元始、灵宝，可不是真正存在的人物，只是衍生出来的信仰。
他虽然是道士，但也相信科学。
“二大王，这名字有点生疏，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叫你一声云姐？”张楚岚极为不要脸的笑道。
“你这家伙，可别蹬鼻子上脸。”玉烟骂道。
“这是你徒孙吧？”敖云问道。
“是的，是个顽劣的性子。”老天师摇头，“还望二大王不要怪罪。”
“无妨，是个油嘴滑舌的小子，与我兄长相比，倒也有些相似，就是表现得有点僵硬，不怎么自然。”敖云笑了笑，“我兄长见到仙神，亦是笑容相迎，发自内心，可若是那仙神惹恼了他，便会立马变脸，甚至敢当面威胁、冷嘲热讽。”
“咳，云姐，我就一普通人，哪里比得上大圣？”张楚岚这就叫上云姐了，一点都不当自己是外人。
因为他已经知道，仙神大多大度，只要不涉及他们的敏感点，大概率不会在乎凡人怎么称呼他们。
就像花果山的孙悟空，以及眼前的这位敖云龙女。
大王、二大王。
放到凡间，便是帝王，像他这般的布衣黔首，别说面见皇帝，就连皇城都进不去。
可在这花果山，他可是随随便便就跟随玉烟进来了水帘洞，还见过孙悟空和这位二大王。
诚然，有异界来客的身份加成，但要说他们有多重要，也不见得，毕竟这花果山随便一个人，可能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打得他们两个骨头散架。
总之，还是这个世界的仙神开明吧。
想想也是。
仙神都是长生不老，有的是时间，何必如凡人那般紧迫？
故此大多讲道德。
这也才是苦海众生所希望的众神的模样吧，皆是救苦救难之辈，而非网文中那般牧养众生、收割信仰。
何况之前那位风云老道也有言，天庭获取信仰，也只是为了给麾下官员发工资，然后官员们安分守己，在其位、谋其事，劝导世人向善。
“这小子若是去凡间官场，谋个小官，必然也能够步步高升。”敖云突然说道，“做道士，却是不怎么合适，恐怕受不了那些清规戒律。”
“我本来也不是道士，而且龙虎山正一这一脉可没有那么多的戒律。”张楚岚反驳一句，本能的试探敖云的底线，“可结婚、可娶妻、可沾荤腥。”
敖云看出这小滑头的目的，也没有在意，只是道：“我可没说修道不许这些，毕竟西方佛老在成为苦行者之前，亦是一国王子，娶妻生子，觉悟之后，也未休妻，纪律的目的，只是给修行者规范。”
“酒肉穿肠，佛祖坐心。”
“可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不过是借此言，行放荡之事，以辩歪理。”
“须知，修行之人，口开神气散，舍动是非生。”
“你应该懂得。”
张楚岚定心收神，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敖云叹息，“以你的口舌，以后或会惹出不少麻烦，只是来此界，有了机缘，或能够在未来以力压人罢了。”
“当然，世人也最吃这一套。”
老天师点头赞同。
自身有力，方能行使自己的道理，乃万变不离其宗的道理。
只要不沉迷于自身的力量，便算得上是真仙，且若是还能够宽于待人，便是有德真仙了。
至于是否虚伪···
老天师觉得，自己可没有资格评价。
“说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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