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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万历薨逝而回京奔丧的福王朱长洵,率先站出来反对道:“先帝驾崩与我母妃何干?陛下谵妄了。”

说完这话他又转头对大臣们说:“黄口小儿信口开河,焉能担负国家重任为天子?”

朱由校冷声接话,刚刚开始变音的少年,尤带着一丝明显的暗哑,却字字清晰地送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来人,将福王立时拘在乾清宫暖阁里,传八名福王妾侍进宫夜夜伺候。按先帝内起居注次数与妾侍交/媾,力有不逮时进食先帝之助兴药。每晨按先帝起床之时到内书房读书做文章。若有疲惫,用内官崔文升所进之药方提神;腹泻则服李可灼所进红丸。群卿若是哪一位有异议,可以与福王同期试验。三十日后若平安如今日,再与朕分辨。”

噪杂的朝堂立即鸦雀无声。就是先前振振有词、想借新君“毛躁”不堪为天子、借机逼新君逊位的福王也白了脸。应了新君的话,自己是死路一条;不应新君的试验,就坐实了郑贵妃“谋杀”先帝之事。

福王的额头不停地往下淌冷汗。

好一会儿之后,福王才找到一条勉强能躲过立刻被拘在乾清宫的理由。

“陛下,先帝刚刚薨逝,孤需要为先帝守孝,是以不能与妾侍交/媾。”

“福王既然有心为皇祖父守孝,那么就带着福王府所有男丁去定陵再守孝二十六个月。期满回京后再按先帝的最后一月活法试验。福王府内眷全部留京。诸卿可有对此有异议之人?”

如果能在朝堂开骂,怕是对新君有异议的人都会张嘴开骂了。

福王有异议都先去定陵守孝了,然后还是免不了试验。其他人躲得过去吗?

但有的人心中想的就是:莫非先帝真的是郑贵妃有预谋地害死的?“国本之争”可是去时不远。

群臣看着福王的眼光都变了。

原来郑贵妃母子图谋帝位之心未改啊。

福王更为难了。原本自己不说话,只有母亲郑贵妃受罚;开口就搭上了自己;复又搭上了自己所有儿子。他咬紧牙关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再说话可能现在就要搭上福王府的所有人了。

朝堂上立着的聪明人看着新君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是从来没出阁读书的、匿于后宫不得与他人言语的皇长子吗?

难道真有天命所归之事?

看逼得郑贵妃、福王一系立即就走投无路的手段,先帝要是有三分,何至于登基不足一月就薨逝啊。

所有人也都立刻想到福王一系是完蛋了,这谋杀先帝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福王不为生母郑贵妃出头说话,还可以用不知情推脱。可他怎么能不为自己的生母说话呢!新君用褫夺贵妃册封逼得福王不得不冒头,目的自然是要变成母子勾连啊。

福王除爵、福王一系被废为庶人,不过是早两年晚两年的事儿了。

朱由校扫视一圈,见群臣皆闭口不言。转向杨涟问道:“朕才不良于行,得卿扶持,不知卿在何部?”

群臣这才找到新君是久匿宫闱、不得见外臣的该有模样。

杨涟赶紧出列自报家门。

“臣杨涟杨文儒,湖广应山人。万历三十五年登进士第,初任常熟知县,因举全国廉吏第一,入朝任户科给事中、后转兵科给事中。在先帝病重之时,与朝堂上受顾命之任。”

朱由校点点头。

“你与内阁阁臣、各部尚书、英国公一起留下议事。”

杨涟跪地磕头,新君这是赏识自己了啊。

英国公张唯贤则一头雾水,自己就这么入了新君的眼了?

朱由校继续吩咐:“吏部尚书和吏部给事中在三日内,将今日去乾清宫救驾之所有朝臣、勋贵的名字和简历誊写一份与朕,忠心王事者必以重用。”

然后朱由校看了王安一眼,本来朝会会有相应礼部官员、御史、还有内监一同执掌升朝、退朝之礼仪。今儿匆忙把天子从乾清宫抢出来,就免不得要少了人了。

王安就身兼多职喊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朱由校在王安的话音一落,就站起身向王安伸出手去。

一路挟抱着新君到乾清宫的杨涟、还有所有去了乾清宫的朝臣,也都立即忆起天子发烧、还被李选侍殴打之事。看着孱弱的少年倚靠着王安慢慢往内值房去,都不禁地以钦佩的目光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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