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姜夫人跟文若言约好出门礼佛,谢公子不放心便提出随行。姜夫人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危,羞涩着赞成了。
就跟旬玙这一次一样,那一天去佛寺的路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伙流窜的山匪。
这群山匪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所以即便不像旬玙遇到的这群兵将假装的流民一样身经百战,但是穿鞋的怕光脚的。
她们的队伍被山匪冲散了,慌乱之中姜夫人四处寻找她的谢哥哥的身影,匆忙之间只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往她相反的方向奔去。
不可能,谢哥哥不可能会抛下她的,姜夫人摇着头不想相信。
她试图欺骗自己是看错了,但是身体却下意识地开始自救,她往人少的地方跑去,竟然被她误打误撞跑出了混乱的中心。
姜夫人没有停下脚步,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直到实在跑不动了,她才停下了脚步,畏缩在一个巨大的石头背后,抱着自己的膝盖埋起了头。
谢哥哥,你在哪儿,快来救救我,我好害怕。
可是没有人,一直都没有人。
不仅如此,连姜家都没有人来找她。
姜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慌忙之中跑的太远了,她一个人在偏僻的林子里走了很久。
饿了就摘果子吃,渴了就从溪水中取水喝。
她一个人走啊走啊,终于有一天她发现了人烟。
姜夫人遇上了好人,对方看她孤身一个女儿家,如此狼狈的样子,收留了她,让她能有个地方洗漱,吃上一顿正常人吃的饭。
姜夫人请求对方将她带回安阳城,对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就这样,姜夫人安心地在对方的家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她被那个“好人”卖到了青楼。
姜夫人哭啊,闹啊,被青楼的鸨母龟公打了又打。
她想跑,却被看得牢牢的,眼见着就要到被拍卖初晚的时候,姜夫人已经绝望了。
彼时还是少年将军的蓟国公世子旬懿,却在街上逛街的时候,看见了坐在窗口发呆的她。
两人在安阳城也是有见过的,旬懿一眼就认出了她,他不知道姜夫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但却知道姜夫人一定不是自愿的。
旬懿如同天降神兵,将姜夫人带出了那个即将淹没她的泥沼。
他十分体贴,没有追问姜夫人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照顾着她,带她回了安阳。
此时姜夫人才知道,她所处的,是距离安阳最近的一个小镇。
.
几天之后,姜夫人回到了安阳城,迎接她的是她的谢哥哥与文姐姐定亲的消息。
同时她还知道了为什么姜家没有派人找她。
姜家被灭门了,就在她跟文若言、谢公子出门礼佛,却途遇山匪的那天晚上。
无一幸存,只剩下了她。
作为姜家唯一的幸存者,姜夫人没有受到安阳城百姓的同情,反而成了所有人的话柄。
命硬已经是最常听见的话。
除此之外,最伤她的,却是那个她失踪半个月,怕是早就名节不保了的流言。
姜夫人使劲的捂住耳朵不想要听,可即便她住在表姐的家里,依然阻止不了这风言风语穿进东宫。
她的情郎和闺蜜双双背叛了她,而她无处可藏。
这个时候,旬懿挺身而出,他说姜夫人失踪的这段时日都是跟他在一起,他会负起责任,以正室之礼娶姜夫人。
姜夫人知道这是个谎言,可她真的很需要有个人用这个谎话来拯救她。
于是不久后,姜夫人带着听到姜家惨案特地从乡下赶回来的乳娘李嬷嬷,孤零零地嫁给了旬懿。
成了蓟国公府的世子妃。
很长一段时间,蓟国公府因为旬懿的这个决定,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但是旬懿却丝毫没有迁怒姜夫人,还是非常尊重的对待她。
姜夫人开始慢慢恢复,她觉得或许还可以再相信一次别人?旬懿也许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对她好呢?
可是旬懿却一直没有与她圆房,姜夫人在想他是不是也嫌弃自己那段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青楼污点?
旬懿却不承认,可他依旧没有与她圆房。
即便他偶尔也会去妾室的房里歇息。
成亲两年,姜夫人依旧无所出,旬家没有人对她说什么,包括她的公婆。
可姜夫人看着她的那些妯娌,总觉得对方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不自觉开始在心里自我折磨。
唯一令她安慰的可能就是文若言也没有子嗣了。
但是谢家有男子二十五无后方可纳妾的规矩,文若言成亲不过两年,即便没有子嗣,也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就在姜夫人这么想之后不久,谢家便传出了文若言怀孕的消息。
姜夫人当时就没忍住撕碎了一块手帕。
文若言已经快变成了她的心魔了。
于是姜夫人用了歪路子跟旬懿圆房了,事后旬懿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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