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汝行眨巴眨巴眼:“不知大人今年贵庚?”
“刚、刚弱冠……”
陈士杰在旁用扇子拍了他一下:“你不二十二了吗?”
史进连连低头认错:“是……是属下记错了……”
“那你幼时跟殿下可否相识?”
“那倒没有,不过听说陈大人跟我家殿下倒是自幼的玩伴。”
陈士杰开口证实:“这话倒没错,我家几代都住在百里街,殿下经常来找我,我俩那是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
“咳!”祝耽在旁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林汝行笑笑:“我听闻殿下幼时就去了破凉山拜师学艺,且是一去七八年之久……”
祝耽突然打断她:“郡主怎么知道这些的?”
“也是听……听京城的百姓说的。”
算了,祝耽喜欢用“妄议皇室”给人定罪,还是别出卖张子瑞了。
祝耽“哦”了一声:“请郡主接着说。”
“那大家觉得殿下的容貌变化大不大呢?”
这话刚落地,众人都齐刷刷看向祝耽。
祝耽扫了一眼众人:“照实说啊。”
林汝行心里羡慕嫉妒恨,别看祝耽平时从不恃美行凶,但对自己的样貌还是很有底气的。
换我就不敢这么坦然。
陈士杰咂咂嘴:“还真别说,殿下十三岁回京时我们就见面了,那时候他是真的丑,没现在这么好看。”
祝耽脸上的淡定渐渐消失……
林汝行明白,十三四岁的青春期嘛,正是男孩子的颜值尴尬期。
有的人熬过了尴尬期,后边就越长越好看。
熬不过去的就会越来越尴尬,也就是俗称的长残了。
显然,祝耽不属于这两者,他属于第三种,好看得像基因突变似的。
“咳!”祝耽又咳嗽了一声。
林汝行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许久,赶忙将眼神拉回来,继续说道:“所以说,他的那些族亲相隔多年,单凭相貌与他认亲是不可靠的。”
史进纳闷:“除了相貌,认亲肯定也要问些他失踪前的旧事吧?”
陈士杰扇他脑门一下:“你是不是也傻了?他失踪前就一直是个傻子,能记得些什么,如何跟族亲对质?”
史进恍然大悟地使劲点头。
陈士杰又问:“那要照你这么说,那真正的孙守礼呢,哪儿去了?”
林汝行喝了口茶,很是随意地回了一句:“这谁知道呢?或许真的掉入河中溺死了吧。”
“那他每卦必验也是假的?”
“那都有谁找他卜卦呢?”
此时宋管家恭敬回道:“听闻他之前为工部尚书大人卜过卦,那年是尚书大人被皇上派去巡灾,当时京郊洪水肆虐,尚书大人为求个心安便去仙人手处问了一卦,仙人手焚香瞑目半日,直说只要尚书大人避开与安桥便会无恙。
尚书大人便依言绕开了与安桥,走了条远路。
就是那日,与安桥突然塌方,淹死了四五个村夫。尚书大人巡灾回城中,以重金相谢。此后仙人手名声大噪,卦金也是水涨船高,再后来他直接放话——
朝中四品以下官员不接待、京中的大户人家需要有四品以上官员引荐才能进得了仙人手的院子,但所有到他那里问卦的贵人们都说他的卦象出奇地灵验,后来人自然也肯舍得掏银子。如今仙人手的住处在威严气势上与京官府邸都不遑多让。”
众人一片唏嘘,只有林汝行点头轻笑:“这就是了,谁安排他冒充孙守礼,谁便可以替他做足每卦必验的舆论。”
陈士杰犹疑问道:“你的意思是,所有达官贵人都替他吹牛?”
史进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不可能,一个算卦的,谁会凭白替他吹嘘?况且还是达官贵人。”
林汝行反问:“怎么不可能?给他造出声势,要么跟他分账卦金,要么借他勾连显贵,总要有所图的。”
祝耽和陈士杰眉头越皱越紧。
陈士杰小声跟祝耽说了一句:“郡主的推理跟你的倒是都对上了。”
祝耽没应他,看了眼宋管家:“如此说来,这仙人手肯定跟京中的显贵们混得很熟了。”
宋管家束手答道:“那倒不是,听说仙人手沉默少言,替人卜卦时不许任何人在场,好多大臣们不欲家事外传,也会特意叮嘱他守口如瓶。
仙人手自己也怕树大招风,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若问他卜过卦的显贵们叫甚名谁他也许知道,但若问些朝堂上的事他恐怕一无所知。”
祝耽点头,想必也没人跟一个算卦的去谈论朝堂情势。
至于仙人手,他自然不敢不低调,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吧。
陈士杰借机狠狠夸了林汝行一番,又是那套礼官说辞。
林汝行笑笑:“陈大人过誉,无非是给大伙解闷罢了,要说起讲故事说笑话,还是陈大人口舌伶俐的多。”
陈士杰猛然被夸,害羞地挠挠头:“小四有所不知,当初皇上刚登基时忙于肃清六部,又怕做得太过惹言官不满,便请殿下为他寻一个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人,每日负责对付言官弹劾,殿下便向皇上举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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