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耍小孩子脾气……”
“我没有！”
顾修远才弱弱的说了一句，时染就音量翻倍的压了回去，他就不敢吱声了。
如果早先他要知道会闹成这个样子，打死他都不会在飞机上说这个。
再怎么样，也得在脚踩地面的时候说啊！
是要打架还是吵架，他都奉陪到底。
可这一言不合就跳机，他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说到底，起因不都是因为他自己吗？
所以他没脸继续说什么了。
又内疚，又想拉住她，两种情绪拉扯着他，将他整个人都弄变了形，当场裂开。
耳边是机长的汇报声，高度已经降到了5000，再低的话，撞鸟的风险会很大。
要跳就要趁早！
这个高度，不允许维持太久！
“哗！”
机舱门打开，剧烈的冷风灌进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浑身紧绷了起来，握紧拳头，精神高度紧绷。
祁昭带着她，一步一步缓缓挪到门边。
动作间，他竟然能清晰的感受到时染在微微发抖，身体特别的僵硬。
脑海里好像一闪而过什么，又没有抓住，失去了头绪。
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很重要，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因为是他带着时染跳，所以两个人的位置属于时染在前，他在后的姿势。
同理，走在前面的，第一个感受到高度的，也是时染。
她死死咬着牙关，拳头攥的死紧，整张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惨白的像一张白纸。
要不是有绳子绑着，又有祁昭抱着，她现在八成已经坐到地上了。
离边缘还有20厘米，祁昭已经明显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时染长发绑成高马尾，在剧烈的大风中凌乱舞动，站在那只往下看了一眼，她眼前就开始发黑了。
对于恐高患者来说，在高度面前，什么勇气都能灰飞烟灭。
面子，尊严，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
可现在这个节骨眼再说不敢，她做不到。
祁昭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盯着她的头顶，问出了刚才在脑海里盘旋了许久的疑惑。
“你恐高？”
他想起来了，当初附中围墙没了一棵树，让她跳下去她都不敢，现在……
他突然想把自己打一顿！
祁昭扶着她的肩，眉宇间凝着深沉。
不再是前进，而是一点点的往后撤。
一开始撤了，他就感觉时染有往后倒的趋势。
祁昭赶紧抓着她连退两步，飞速解开了她的设备。
几乎在脱离禁锢的一瞬间，她就往地上瘫软了下去，过程小心又缓慢，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染染！”
祁昭一把解开伞包扔在一边，赶紧把舱门给关了。
他蹲下身，扶住她的肩，挡住舱门的方向，以最大的可能给她安全感。
“没事了没事了，门已经关了，不怕……”
“你走开。”
时染双目无神的定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挥手把他挡开，将自己缩成一团。
祁昭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手指缓缓收紧，最终无力垂下。
“你看你干的好事。”
时北墨赶紧蹲过去，想把时染扶起来，扶了好几次她都站不起来。
是真的，腿软了。